接連被婆媳兩個下逐客令,孫姨媽臉上掛不住,攥著女兒的手腕,氣衝衝地走了。

夏仲春搖頭,這麼好的姑娘卻攤上這麼個貪慕富貴的娘,真是可憐。

新婚第三日回門,兩人收到了熱情的接待,晌午在夏家吃的飯,下午早點出門去了孫靜淑那裏。

第四日,一大早阿雅就過來候著了。

夏仲春出來招待她:“你吃了飯了嗎?這麼早肯定還沒吃,跟我們一起吃吧。”

阿雅到了嘴邊的那句“吃了”就被噎了回去。

飯後沒多久,周明月就到了,她給劉墉和白氏見禮之後,就開始考教阿雅。

其他人都沒什麼事幹,就坐在旁邊看熱鬧。阿雅是個靦腆的姑娘,見人未語臉先紅,可一旦開始刺繡她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別人叫她她都不會醒過來。

結果自然是過了。周明白和藹地說:“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去上工,你很有天賦,但經驗上還有所欠缺,還得勤快加聯係。你在繡坊前幾個月拿固定的工錢,若以後繡品成熟了可以拿去賣了,跟其他人一樣拿分成。”

阿雅樂得見牙不見眼,立即說:“我明天就去上工。”

“不用這麼著急。”周明月拍拍她的胳膊,“以後有你上工上煩的時候,抓緊時間再玩兒幾天。”

“我想早點兒掙錢。”阿雅搖頭拒絕她的好意,又小心翼翼地問:“周姐姐,我能推薦向您推薦個人嗎?她的繡技不在我之下。”

“你可以把她領到繡坊去,先考核,如果繡的好,自然可以來的。”如今周明月的繡坊越做越大,訂單源源不斷,人手根本不夠用。

“她恐怕出不來,能不能讓她出繡品,你來收?”阿雅擰著帕子,悄悄瞥了一眼周明月的表情,“要是為難的話,就算了。”

“這倒是不為難,可你總得告訴我她的情況,我得知道她的繡品來路正不正。”

“來路肯定正。”阿雅急切地說:“她本身是沒有問題的,隻是她是個典妻,她的丈夫管得嚴,不肯讓她拋頭露麵,所以她不能每天來上工。”

“典妻是什麼?”夏仲春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富人典業,貧子典妻。”劉潤清沉聲說:“所謂典妻,就是丈夫把妻子典租給別的男人一段時間,或者典租到剩下子嗣為止,合約一到,丈夫再把妻子領回去。”

“還有這等事?”夏仲春震驚地捂住嘴,“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妻子在他們眼裏就是個能隨意出租的物件嗎?”恐怕連物件都不如,物件還知道好好保養,而妻子則是當做損耗品使用的。

“我說的那個大姐是我家鄰居典租來的,那家正妻生不出兒子,就將她領回去,但卻橫豎看她不順眼,非打即罵,她受不了想跑,可那家人說讓她出五十兩自贖,否則哪兒都別想去。她是個很好的人,我想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