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等的無聊,夏仲春無意間往河底看去,現在天氣熱了,很快就招來了一群蒼蠅,正圍著供品嗡嗡嗡叫個不停。

再往下看,河底密布著不少石頭,大大小小的,什麼形狀都有,還有一塊石頭上幫著一根麻繩,她順著麻繩的方向看過去,似乎是一塊骨頭,想來是以前有人祭祀留下來的。

她的目光投向別處,繼續看著,然而不過一瞬間,她驀然收回目光,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塊骨頭看,越看越像一隻人手。她不確定,就問一旁的劉潤清:“潤清,你看那河底下是人手還是雞爪子?”

順著她指過去的方向,劉潤清眯著眼睛看過去,他視力不太好,隻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一個白影子,他不確定地說:“是雞爪子吧?這裏經常有人祈福,扔一兩隻雞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我怎麼看著像是小孩的手?雞爪子沒那麼大吧?”夏仲春表示懷疑。

“你能看清楚是幾根手指頭嗎?”劉潤清說:“雞爪子是四根指頭,人是五根。”

夏仲春往前走了幾步,站在河的最邊上,墊著腳躬著身往河底眺望,她默默地數了數那塊骨頭有幾根手指,然後臉色一變,叫道:“不好!是人骨!”然後就往河底跑去。

劉潤清也跟著跑下去。

兩個人的行為太過突兀,引得眾人紛紛側目,不知情地人看著兩人跟瘋了一樣跑下河去,悄悄跟身邊的人說:“這兩個人不會是中了邪了吧?”

正跟鄉紳富商寒暄的段希元蹙著眉吩咐陳文浩:“你跟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是。”陳文浩立即就跟了過去。

這邊廂,夏仲春和劉潤清已經趕到了地方,兩人小心翼翼地搬開四周的石頭,一具嬰兒的半邊屍骨就漏了出來。

“啊!”夏仲春驚叫一聲,“這裏怎麼會有嬰兒?”

劉潤清小心翼翼地拽了一下那根麻繩,麻繩在水裏不知道浸泡了多久,一碰就斷,他說:“應該是有人在嬰兒身上綁了石頭沉入了河底。”

正說著,陳文浩趕了過來,問清楚情況之後立即回去稟報段希元:“大人,劉少爺兩個在河底發現了一具小二骸骨。”

“什麼?!”段希元震驚不已,抬腳就往河底下走,邊走邊吩咐陳文浩:“叫幾個人帶著工具過來。”

原本是求雨祈福儀式,卻在河底發現了小二骸骨,這一消息跟炸彈一樣在百姓中間炸開了,雖然衙役們將骸骨周圍圍起來,但根本擋不住看熱鬧的人,不一會兒,河底就站滿了人,都伸著脖子往這邊瞧。

也不知道這具骸骨在這裏躺了多久,厚厚的河底泥將它的半邊身子掩埋住,捕快們用工具小心翼翼地挖了半天,才將整具骸骨挖了出來,而骸骨上赫然幫著一條粗粗的麻繩,麻繩的另一端綁著一塊石頭,那塊石頭有小二頭骨的兩倍大。

明明是豔陽高照天,夏仲春卻遍體生寒,她似乎能感覺到這個小兒在水底掙紮卻掙脫不了石塊的絕望,她能感受到,它躺在漆黑幽暗的河底的寂寥、無助和對人世間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