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裏,陳文浩從食盒裏端出兩碗蝦仁麵,喜滋滋地說:“我晚上有些餓,就去廚房找吃的,知府衙門就是不一般,連宵夜都比咱們家好,聽說這是給那位趙師爺做的宵夜,我老實不客氣地盛了兩碗,大廚敢怒不敢言,嘿嘿。”

段希元洗了手坐在桌前,聞言微微一笑:“你把握好度,被鬧出大事來就行。”這是默許他的行為了。

陳文浩跟在段希元身邊時間不短了,學了很多本事,這點兒度還是能把握好的。雖然知府衙門的飯菜很香,可畢竟是被軟禁了,再好吃的飯菜都要打個折扣,他三兩口吃完麵,揉著肚子唉聲歎氣,“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咱們出來這麼久,怎麼就沒人關心一下呢?”

段希元聞言,麵上一冷,正在挑麵的手頓了頓,不過他很快就恢複正常,說:“或許是楊定遠的話太有信服力,所以別人都信以為真,況且,現在縣衙除了賑災,其他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我的離開,並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連平常恨不得將他拴在身邊的沈茗伊都沒有派人來,他自嘲一笑,說不好這次就要涼了。

一旁的陳文浩還在嘟嘟囔囔說個不停:“別人也就罷了,怎麼夫人都沒來過問大人您的行蹤?平常夫人不是恨不得將您拴起來嗎?”

段希元嘲諷一笑,“說不定我現在的下場,正和她的心意。”不知從何時開始,沈茗伊已經不怎麼管他,夫妻兩個相看兩相厭,自己消失了,說不定正中她的下懷。現在,唯一關心他的安危的,除了陳文浩,就隻有劉潤清和夏仲春兩個吧?

“對了,你天天出去打探消息,有沒有關於豐年糧莊的消息?或者劉潤清夫妻兩個的消息?”段希元問了一聲,繼續慢條斯理地吃麵。

陳文浩苦著一張臉,“別人見了我恨不得繞道走,什麼都打聽不出來。”

“沒關係,能打聽出來一點,就是我們賺了,沒賺也不賠。”

陳文浩握拳:“我就不信了,依我的能力,肯定能打聽出什麼來,您等著好消息吧。”

如今段希元隻有陳文浩一個人,這孩子年輕好學,是個好苗子,他也不吝嗇,麵授機宜一番,陳文浩立即豁然開朗,興奮地搓著手想大幹一場。

段希元教完小孩,拿起筷子繼續吃麵,“無論你心裏想的是什麼,麵上一定要不露聲色,不能讓人一眼看清楚你的心思,否則別人就會有所防備。”他攪了攪已經坨了的麵,說:“若是可以,就拉攏一個人,讓他幫我們打探消息,給外頭的人送信。”

他相信劉潤清夫妻已經知曉了他的遭遇了,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動手營救了,但他不能坐以待斃,這不是他的風格,他不僅要自救,還要反擊。

那邊廂,劉潤清和夏仲春一邊等著白塔的回信,一邊想著怎麼將段大人救出來。

直接闖進去找人肯定不行,沒等他們進去,就會被一刀砍死。既然明的方法不行,那就來暗的。

這世界上所有人看著是獨立存在的,但每個人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張三是張小三的爹,同時又是張老三的兒子,每一個人並非隻有一種身份,每一個身份後邊承載著一份人際關係,劉潤清靠著人際關係網,發現綢莊的一個夥計皮治由的姑母的兒子的嶽家在給知府衙門供應瓜果蔬菜,於是將皮治由叫來,請他幫忙搭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