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氏挑挑眉,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姑娘竟然還有這份本事,不由地對她刮目相看,又聽她一一介紹店裏的綾羅綢緞,發現她的確是懂行的人,對她又多了一份喜愛。

聊累了,兩人索性約到茶樓裏,邊喝茶邊聽小曲,慢悠悠享受愜意的午後。

“我是北方人,來江州這麼多年還是聽不懂你們咿咿呀呀的小曲在唱什麼,不過聽調子倒是挺好聽的。”鄒氏放下茶碗,看了丫鬟一眼,丫鬟立即就去打賞下頭唱評彈的姑娘。

“我也喜歡聽評彈,小時候跟著父親去茶樓,聽到天黑都不舍得回家。”夏仲春拎起茶壺,給鄒氏的茶杯填滿茶水,“隻可惜往昔的愜意日子一去不複返,您看看這茶樓,往日幾乎是天天客滿,現在卻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鄒氏微微一笑:“劉少奶奶真能沉得住氣,我以為你會在綢莊跟我說正事。”

夏仲春哈哈一笑:“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您的眼睛,薑還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雖然你是有目的的接觸我,但我喜歡你這個人,所以你想說什麼直說吧,我不怪罪你。”鄒氏自從當了官夫人之後,身邊的人趨之若鶩,有奉承的,有巴結的,有討好的,更有有所求的,每個人的臉上帶著急切和勢力,隻有眼前的姑娘,不卑不亢,一派淡定,令人陡增好感。

“夫人果然是爽快人,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夏仲春微微斟酌一下,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末了,她說:“我不否則有利用白大人的意思,但這件事若是成功了,對白大人有利無一害,您可以回去跟白大人商量商量。”她了解過鄒氏此人,能一肩扛起一家人生計的女人,絕對是個睿智的女人,哪怕她不懂政治,也能明白此事對自家的好處。

明年,白塔就五十五歲了,這個年紀說老不老,說年輕卻不年輕了,到了這個歲數,再想往上晉升,機會少之又少,江山代有才人出,有的是青年才俊,白塔能力又平庸,一個年富力強,一個垂垂老矣,任誰都很容易做出選擇。

可是,誰不想升官啊?若是再升一升就致仕,也比現在不尷不尬的強。說實話,鄒氏心動了。

不過她並不表達自己的意見,轉而問夏仲春樓下歌女在唱些什麼,夏仲春知情知趣,並不逼她立即給出一個準信,臉上帶著笑給她解釋歌女在唱什麼。

兩人樂嗬了半天,晚飯是在茶樓用的。用完晚飯,夏仲春攙扶著鄒氏下了樓,送她上了馬車,然後目送著白府的馬車漸漸與夜色融為一體,才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上了自家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