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春是吃過晚飯的,她原本不想吃,不過看到劉潤清呼嚕呼嚕大口吃著麵,頓時被勾起了食欲,於是也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楊定遠有沒有政敵,不如我們去找他的政敵,讓他的政敵收拾他。隱瞞災情、貽誤賑災,光這兩個罪名,就足夠將他拉下馬。”夏仲春提議道。

劉潤清想了想,說:“做官的沒有人是萬人迷人人愛,楊定遠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不說遠的,就說現在的同知白塔,就跟他政見不和,不過白塔的勢力與他相差甚遠,所以白塔恐怕頂不上事。”

咽下口中的麵條,夏仲春笑眯眯地說:“官場之上,升遷是永恒的話題,難道白塔就不想升遷?他也想的。可光想沒用啊,得拿出實際行動來,楊定遠有這麼大的罪名,為何不捅出去,既能將政敵拉下馬,又能借此揚名立萬,一舉兩得的好事呀,他怎麼就想不到呢。”

劉潤清舉著筷子呆了呆,說:“你要是當了官,絕對是玩弄權力的高手。”他端起碗一口氣將麵湯喝個精光,繼續說:“白塔不是不想將楊定遠拉下馬,而是他做事畏首畏尾、瞻前怕後,他要是有那個魄力早就升上去了。”

“如何能讓一個膽小怕事的人,勇敢地站出來?”夏仲春問。

劉潤清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微微一琢磨,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給他找一個大靠山?”

“不錯。”夏仲春頷首:“骨頭軟的人,就得給他找根棍子撐著,不然他就軟到地上去了。”

“可要是咱們能找到大靠山,還用得著找他?”說來說去,又回到了原點上。

“借力打力嘛。”夏仲春說:“我心中有一個人選,或許能幫上我們的忙。”

“誰?”

夏仲春笑得開懷,“說起來,咱們跟此人有些關係,之前咱們在運河上的時候,還借過此人的力,正所謂借生不如借熟,既然老熟人了,再用一次也無妨。”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劉潤清搖頭:“上次是嚇唬一個小縣令,那人做了壞事正心虛,才讓我們得逞了,白塔雖然膽小如鼠,可做事滴水不漏,若是被他發現我們並不認識孫嘉淦大人,說不定會引來他的反撲。”

“總要試一試嘛。”夏仲春覺得孫嘉淦大人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我們並不是在騙他,我們的確跟孫大人有關係呀,你忘了,我上次跟兄長寫信,兄長回信說,他在京城的時候曾經跟孫大人有幾麵之緣,我們一邊遊說白塔,一邊讓兄長給孫大人寫信,反應這裏的情況,雙管齊下,我就不信消息送不出去。”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有不努力吹的風,難道巡撫大人就不知道這裏的災情嗎?不過是一層一層欺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