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隻要告訴段大人我家的事情,大人肯定不會為難你,說不清還會嘉獎你。”劉潤清又摸出一個銀錠塞過去,“一切都拜托大哥了。”
兩個銀錠在袖子裏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那衙役當即應了下來,“劉少爺隻管將事情交給我,絕對不耽誤您的大事。”
這一夜,劉潤清翻來覆去沒有睡踏實,耳朵一直豎著聽著外頭的動靜,可等了一晚上什麼都沒有等來。
一大早,他頂著兩個黑眼圈坐在夏仲春房間裏,一口一口喝著晏茶。
“昨天段大人沒從江州回來?”夏仲春挖了一塊麵脂,用指腹輕輕推開,按摩至皮膚全部吸收。
“沒有。”劉潤清蔫蔫的,問:“你說段大人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段大人能有什麼事?”夏仲春明白他的意思,“那楊定遠再想升官發財,也不可能將段大人囚禁了吧,這可是砍頭的大罪。”
“那段大人怎麼昨天走了就沒回來?如今朝廷馬上就要考核了,咱們吳川縣稅收隻收上去一點點,楊定遠的賬簿上全是赤字,他能善罷甘休才怪。你看著吧,這次段大人沒回來,肯定是因為這事。”
劉潤清鐵齒獨斷,果然被他說準了。此時,段希元正坐在知府衙門的客房中,陳文浩端著一盆熱水進來,伺候他洗漱。
段希元將袖子挽起來,掬了一捧水拍在臉上,人瞬間清醒過來,他隨意搓洗了兩把,拿過一條幹淨的白毛巾,將臉上的水珠擦幹,問:“楊大人那邊可有什麼指示?”
“沒有。”陳文浩搖頭,一臉的急色,“楊大人這是什麼意思?為何扣著我們不讓我們走?難不成他還想囚禁朝廷命官?”
“慎言!”段希元輕斥一聲:“小心隔牆有耳。”
陳文浩忙捂住嘴,不過捂了一會兒,自己又忍不住,小聲問:“大人,您猜楊大人什麼時候讓我們離開?”
“這我可猜不準。”段希元將毛巾放回架子上,坐到凳子上,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閑,既然楊大人要留客,那我們就留下,去問問早飯什麼時候送來,我餓了。”
見自家大人一派悠閑,陳文浩將擔憂放回肚子裏,“我這就去催催。”
等陳文浩離開,段希元依然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心中的波浪早就掀得百尺高。隻是他跟楊定遠的博弈,哪怕他心中再擔憂縣裏,也得表現的淡然、無畏,否則就落了下乘。誰落了下乘,誰就要割地賠款。
楊定遠用人身自由和一縣百姓威脅他,可他同樣為了一縣百姓不能妥協,否則就是將百姓推入水深火熱之中。
這是一場豪賭,雙方將手中的籌碼都放在桌麵上,誰拿到的籌碼多,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楊定遠手中的籌碼無非是吳川縣一縣百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用一縣百姓威脅段希元,段希元照樣能反過來用一縣百姓將他拉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