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阿黑啞然，有些不甘心地還想說些什麼，被戴裏正瞪了一眼，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巴。然而，戴裏正卻不肯放過他，訓斥道：“男女都是你的血脈，孫子固然要傳承香火，可孫女養好了照樣會孝順你，養下來又如何，不過是添瓢水的事情。”
“行吧。”戴阿黑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要是我兒媳婦生了，怎麼去通知你？”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兒媳婦生了，我自然有渠道知道。”
戴阿黑覥著臉問，“那要是我兒媳婦生了孫女，我能不能先支三年的糧食？你也知道，現在大家家裏都沒有餘糧，我家上頓紅薯下頓紅薯的，吃的人一看見紅薯就想吐，先支取三年的糧食讓我們一家渡過難關。”
“不行。”夏仲春被他的無恥氣笑了：“糧食隻能每月一取，不能提前支取，我今天先給你們留下三十斤糧食，夠你們一家人吃到兒媳婦生孩子了，記住，這些糧食給你們是為了你兒媳婦肚子裏的新生兒，而不是救濟你們全家的，你們家有那麼多壯勞力，給人做工總能掙上些錢，餓不死的。再有，官府隻雇傭嬰兒的母親兩年，孩子兩歲之後就由你們自己撫養，自己家的孩子難道讓別人替你們養一輩子嗎？”
戴阿黑一直以為官府會出錢將賠錢貨到十五六歲，他剛才在心裏偷偷算過了，官府給養著賠錢貨，一個丫頭片子一個月又吃不了三十斤糧食，幾斤糧食就打發了，剩下的就都是家裏的，有了這些糧食，家裏人至少能混個肚圓，等孫女長大了可以養雞養豬，洗衣服做飯帶弟弟，免費的丫鬟不用白不用，等長大了或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或者換一大筆彩禮，簡直就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夏仲春的一句話打破了他的美夢，他不可思議地問：“隻養兩年？那兩年後呢？”
夏仲春冷笑：“兩年後，自然是誰家的孩子誰養，沒得官府出大量的銀錢幫你們養一個不花錢的丫鬟。”
被夏仲春一語道破心中的如意算盤，戴阿黑惱羞成怒地說：“要麼就將她養到十五歲，要麼我家從一開始就不養，養來養去都是給別人養，老子不做這賠本的買賣！”
“那你要如何？”夏仲春冷靜地問。
戴阿黑嘿嘿一笑，“俗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官府答應養了，那就將她養大唄，否則我可不保證能不能將她養大，萬一生個病啥的，我家又沒錢給她治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阿黑，你胡說什麼？”戴裏正訓斥道：“你這麼做是犯法的，我們戴氏一族世世代代是老實本分的良民，從未出過作奸犯科的事情，你要膽敢做出什麼越矩的事，我就將你們一家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