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現在還有一些積蓄,能買糧食的話我肯定花錢買,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夏仲春心中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不知感恩的,大部分人都心裏明白著呢,她不用別人感激,但也不希望有人誤解她、扭曲她的用意。
“多謝各位為我說話。”夏仲春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眾人漸漸住了聲,她說:“我再重申一遍,我是個生意人,但更是吳川人,大家有難,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鄉親們餓死,所以外子從湘地購入這一大批糧食供大家渡過難關,我今天就將話說清楚,這批糧食的進價是十一文一鬥,加上運費和夥計們的工錢,十五文我們剛剛保本,根本沒掙大家一文錢。錢不錢的倒是其次,這批糧食能運回來可謂是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為了這批糧食,外子在運河上還遭遇了水匪,被水匪射中了肩膀,到現在還沒有痊愈,難道我會為了所謂的善名讓自己的丈夫以身犯險嗎?你們說我沽名釣譽我不在意,但你們這是在褻瀆外子的付出,對於這種人,我隻能說,從哪裏來往哪裏去,我豐年糧莊不賣糧給這種人。”
那人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個團,讓自己消失不見,但他身邊的人卻不放過他,拎著他的領子將他從隊伍中扔出來,“就是這個人說的!”
“你走吧,夏掌櫃說了不賣糧食給你。”門六瞪著一雙牛眼看向那人。
此人名叫郭二狗,他可憐兮兮地求饒:“夏掌櫃,我就是一時口快,您當我是個屁放了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等著買糧救命呢。”
“你的家人你心疼,我的家人我就不心疼了?”夏仲春平靜地說:“為了這批糧食,外子中了一箭,當地的捕頭衙役受傷者不計其數,等將所有水匪斬殺之後,整個貨船都是泡在血水中的,清洗貨船的時候,河水都被染紅了,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已經有人為此流血了,你覺得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沽名釣譽?可笑!抱歉,請你離開,我一粒糧食都不賣給你。”
郭二狗訥訥地說:“我都是胡說八道的,您就饒了我吧。我那老母親餓得已經起不了床了,真的等糧食救命呢。”
“快走吧你!”門六脾氣火爆,拎著他的後領子將他扯出好遠,“糧食是人夏掌櫃的,說不賣你就不賣你,你再在這裏賣慘裝可憐,我就揍你!”說完,舉起缽大的拳頭作勢要打。
“我走,我走。”郭二狗嚇得連忙掙脫開他的束縛,一溜煙跑遠了。
常潤小聲問:“夏掌櫃,為了這批糧食,真的殺了很多水匪?”
夏仲春微微一笑:“可不是,那些水匪被殺的被殺,被抓的被抓,全部落網。怎麼?怕這些糧食是在血水裏泡過的,還敢不敢吃?”這人一看就是個文弱膽小的書生,她忍不住想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