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當初我們把阿元領回來的時候,曾經簽過一份契約,契約要求我們不能苛待孩子,要是被發現了,輕者罰款,重的要坐牢的。”陳氏捅了捅丈夫,“手印是你按的,你知道的。”

“爹,是這麼回事,阿元不是我們家的人,連收養關係都不是,我們不能這麼做。少奶奶那人厲害著呢,咱們糊弄不過去的。”呂必成如是說。

見兒子也不同意,呂父縱然心中不滿,也不能將阿元如何,隻能在呂必成夫妻不注意的時候找理由將阿元打一頓,打了還威脅阿元不能給爹娘說,否則打得更狠。

阿元不過是一個三歲的小娃娃,被家裏最有權威的阿公打了威脅了,能做的就隻有忍氣吞聲,陳氏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問她怎麼來的,她支支吾吾不說,陳氏還以為是跟小兒子打架打出來的,並沒有放在心上。

呂父打人的事情自然瞞不住枕邊人,實際上呂家白天是兩個老的看著四個孩子,年輕的夫妻要承擔一家人的生計,嚐嚐天不亮就出門去了,呂必成是去地裏侍弄補種的紅薯,陳氏則是去養蠶人家幫忙,賺一點兒微薄的工錢。許氏一向是為丈夫馬首是瞻,何況她內心也認為是阿元將自家的糧食吃空了,橫看豎看阿元不順眼,也開始動手,老公母很精明,隻往隱蔽的地方打,而且打得很有技巧,定多青青紫紫的,小孩子身上偶然有青紫再正常不過,小孩子淘氣,磕了撞了都有可能形成這種傷痕。陳氏每天起早貪黑的,回到家倒頭就睡,並沒有在意這些小細節。

後來,阿元碗裏的米粒越來越少,到最後消失不見,隻有一碗清清的米湯,她也曾經哭喊鬧騰,但被老公母聯手鎮壓了,還威脅阿元如果敢出去亂嚷嚷,就把她扔野地裏喂狗。

阿元害怕,她隻有三歲多,卻已經換了兩個收容她的地方,她怕自己再次被扔,隻能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

再後來,阿元越來越虛弱,許氏怕真將人餓死,就給一些吃的,就這麼吃一頓餓上個三五天。最長的一次是餓了五天,許氏還跟呂父說:“果然是個命賤了,這麼著還活得好好的。”

呂父說:“既然這樣,你就隔兩天喂她吃一頓飯,不用多喂,多喂了也是浪費,你注意著點兒,別餓死鬧出人命來。”

“成,我知道該怎麼做。”許氏自信地說,對於餓肚子,她有經驗的很,而且為了不讓兒媳婦發現端倪,她還主動要求將兩個女孩子帶到自己屋子養著,美其名曰讓夫妻兩個好好休息。呂必成夫妻每天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見兩個老的將養育孩子的責任接過去,心裏還很高興,哪裏能想到他們有這麼歹毒的心思。

阿元是死在了一個早上,許氏起了床做好一家人的飯菜,回來發現阿元還躺在床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打了好幾下才發現不對勁,上手一摸,人早就涼了。這下老兩口才慌了,他們心虛,不敢跟兒子兒媳婦說,兩人一琢磨,打算晚上將人埋在後山上,然後跟兒子媳婦說是阿元自己跑丟了。大白天不好行動,隻好晚上行動,誰料晚上他們兩個動靜太大,把熟睡的呂必成夫妻驚醒了,此事才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