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簡單,花不了多少銀子。”夏仲春一個村子給了一百兩,讓他們自己找人挖井。
天氣一點點熱了起來,夏仲春的心卻一點點往下沉,因為從去年冬天到現在,一滴雨都沒下,稻苗勉勉強強插進水田裏,水很快就蒸發掉一半,為了不讓稻苗曬死,佃戶們每天天不亮就開始從河裏挑水灌溉,但是河裏的水也有曬完的一天,等小河露出幹涸的河床時,井水的水位也下降了一大截。
挖井是為了給人吃水用的,但田裏的稻苗才是他們的命根子,很多人安慰自己:幹旱隻是暫時的,熬過這一陣子就好了。於是,偷偷打井水給自家田裏澆水。
夏仲春早在發現苗頭的時候就跟外邊的幾個大糧商終止了交易,糧商們都表示理解,畢竟他們做這一行的,見多了這種情況,還跟夏仲春寫信說:“夏掌櫃要是需要糧食,可以從我們這邊收購,我按平價賣給你。”
她拿著信跟劉潤清商量,“現在百姓手裏還有餘糧,不過我覺得應該剩不了多少了,我們要不要先購入一些糧食屯著,以免後手不接。”
“這個時候,官府最機會的就是糧商囤積居奇,咱們還是別擅自行動了,先去問問段大人什麼打算,如果官府打算開倉放糧,我們就不用屯糧,萬一咱們買了糧食回來,官府從別處調來糧食,咱們豈不是要虧掉褲子?”
“你說的有道理。”夏仲春頷首,“那就去找段大人商量商量吧。”她歎息一聲:“怎麼就繞不開他呢。”
“這是沒辦法的事。”劉潤清抱住她的肩膀拍了怕,“他是縣令,我們是他的子民,咱們做什麼也繞不開他的。我都沒覺得有什麼,你又歎什麼氣?”
“我在歎息這段孽緣,要不是那位沈夫人屢屢挑事,說不定咱們能跟段大人成為朋友。再或者他沒有成親,就能跟這明月姐姐成就一段良緣。”
“你又想這事。”劉潤清無奈地揉揉她的臉,“就算段大人沒成親,他們一個南一個北,是不可能湊在一起的。”
“我就隨便想想嘛。”夏仲春心中不無遺憾,“兩個都是再好不過的人,奈何造化弄人啊。”
“走,咱們去娘那裏吃飯,吃完飯我給段大人寫拜帖。”
然而,他們這一頓飯沒吃完,管家匆匆來報:“少奶奶,段大人派人來說,他在外頭撿了個女嬰回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請您過去一趟。”
“什麼?”夏仲春驚得筷子都掉了,“不是已經沒人棄嬰了嗎,怎麼又死灰複燃了?”
“先別說這些了,我們現在過去看看。”劉潤清吩咐臘梅,“快去取一碗牛奶過來,我們帶過去。”
“哎。”臘梅麻利地去取了一碗牛奶過來,倒進幹淨的罐子中,讓夏仲春帶上了馬車。
一路上,夏仲春的臉陰雲密布,似乎隨時就會有一場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