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井村損失最小,夏仲春價格給的公道,去年的舊糧跟新糧的價格差不多,所以他表示不追究責任。但其他村子的損失就大了去了,每斤糧食的價格比往年低個一兩文,誰家沒有個上千斤的村糧,算下來每家每戶都有一二兩到四五兩的損失,田地多的人損失更大,別看這幾兩銀子沒多少,架不住戶多,全部算下來王家得出好幾千兩才可以。
王郢心疼壞了,用眼神示意焦訟師,讓他上。
焦訟師接收到信號,當即站出來,說:“這件事說起來並不能全算王老爺的錯,這都是底下人亂搞捅出來的亂子,這損失不能讓王老爺承擔。你們所謂的損失是在合約日期內的正常交易,已經銀貨兩訖,不能再追究,總不能你前一天賣的東西今天漲價了,就得讓買主再給你漲價吧?沒有這樣的道理。況且,契約上的價格與去年正常糧價並沒低多少,是在正常交易範圍內的,無需王家補差價。再者,你們自家究竟賣了多少糧食,我們王家如何得知,萬一你們往高裏報,豈不是要讓王家蒙受損失?”
外圍的劉潤清小聲對夏仲春說:“這位焦訟師是吳川縣最好的訟師,雖然有時候會耍無賴,但能力是十分出眾的,我看這次幾個村子討不到好處回去。”
“看出來了。”夏仲春頷首:“我擦,幾個村子定多能拿到幾十兩到一百兩的賠償,再多的就沒有了。”
上首的段希元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於是決定先退堂,等想好了再定案。這事的直接執行人是王家的前後兩任管家,前任已經被送進大牢了,現任也被關進牢裏,不過以武強的罪行關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出來的。
夏仲春先後斬斷王郢的兩任管家,自己也吃了兩次大虧,恨不得回到十幾年前親手將夏仲春掐死。
回去的路上,夏仲春很是遺憾,“還是沒能將王郢扳倒。”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王家架子在那裏擺著呢,咱們每天抽一塊磚,再結實的牆也會倒的。你可以換一個角度想,經過這件事後,就算王家出正常的價格收購糧食,恐怕大家都不願意再將糧食賣給他吧,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商譽,商譽沒了,離死就不遠了。”
“但願如此。”夏仲春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總算又解決一件麻煩,希望咱們的路會越走越順。”
豐年糧莊後天就要開張了,他們兩個看完熱鬧還得去糧莊看看,做最後的準備,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獨當一麵做生意,又鬧了這麼一出,未開張就已經很出名了,他們想做到盡善盡美,讓所有顧客都滿意。
兩人忙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才回家。馬車上,夏仲春的頭靠在劉潤清的肩膀上,喃喃道:“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希望往後的日子再也不進縣衙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