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何必跟這種人置氣。”臘梅氣鼓鼓地等著張奶媽肥碩的背影。
“不是跟她置氣,是讓她給背後的人傳話。”夏仲春接過傘,拉著臘梅往屋裏去,“她,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今天發這通火是給她背後的人一個警告,讓他們說別伸的那麼長。”
靳嫂子已經拿來幹淨的毛巾給她擦雨,聞言氣憤地說:“張嫂子整日張口閉口說我們吃的多,好像她在養著我們一樣,不僅如此,還換掉了經常給我們送糧食蔬菜的人,換上她家的親戚,送來的糧食蔬菜越來越差,一顆青菜掰掉爛葉子隻有菜心能吃,偏偏價格比原來還要貴,要說她沒從這裏頭掙錢我是不信的。”
“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夏仲春拿掉毛巾,歎息一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頭兒。”再這麼搞下去,育嬰堂非垮掉不可。可爹爹在世的時候都沒有將兩個監理換掉,她更沒這個能力。
“算了,不想這些了,我去看看孩子們。”夏仲春覺得自己身上幹的差不多了才往孩子們的房間去。
孩子們見到她都很高興,撲在她身上“姐姐姐姐”叫個不聽,她的心都要化了。她來的時候帶了一籃子點心,讓孩子們排排坐好,一人分上兩塊,見她們吃得香甜,嘴角不自主地帶出笑來。
突然,她的嘴角僵住了,“靳嫂子,我怎麼數著人少了?”
“你說小青、小彤和香香吧?前幾天她們三個得了痄腮,大夫說這病傳染,就把她們挪到醫館去了。”
“誰去醫館照顧?陳大夫家有地方安置三個孩子嗎?”
“不是陳大夫治的,陳大夫回鄉養老去了,現在經常給孩子們看病的是濟世堂的王大夫,王大夫說讓奶媽跟過去不太方便,他妻子也懂些醫術,會照顧孩子們的,霍監理讓張嫂子每天去探望。”
“讓她去探望?”臘梅冷嗤一聲:“有這個功夫她肯定回家去了,才不會去探望孩子們。”
夏仲春有些坐不住了,“我去看看孩子們。”
這時候外邊的雨已經停了,主仆兩個穿著木屐躲著一個個水坑往濟世堂而去。
濟世堂聽起來名字大氣,實則隻是個藏在深巷之中的一家民居,院門到是開著的,隻是裏邊沒人,夏仲春喊了半天也沒人應聲,索性自己去找孩子們。
這裏地方窄小,夏仲春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孩子們的房間,三個孩子並排躺在床上呼呼睡著,腮幫子上都糊著厚厚的一層藥膏,味道刺鼻。她伸手摸摸孩子的額頭,倒是沒有發燒,心先放下了一半。
痄腮這種病多發於幼童,這種病說好治也好治,說不好治也不好治,好治在於和清熱解毒的草藥和貼膏藥就能治愈,不好治在於很多都是急性的,一旦發病,不等大夫確診人就沒了。
這三個孩子沒發燒、沒咳嗽,睡夢中不見痛苦,應該性命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