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們王家合作,同樣是死路一條。”杜若飛好整以暇,“不過是砍頭和淩遲處死的區別罷了。”

“別的村可都簽了,可見這契約對村民是有利的。”武強掃了一眼院中鼓噪的村民,小聲跟杜若飛說:“杜裏正能不能讓他們都先出去,咱們細細地聊一聊。”說著,抬了抬胳膊,露出裏邊厚厚的一打銀票。

杜若飛嗬嗬一笑,“武管家這是想賄賂我?就像賄賂其他村的裏正一樣?不過可惜了,我杜若飛不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不想被鄉親們戳我的脊梁骨。”他端茶送客,“武管家請回吧,無論誰來,來多少此,我都不會簽的。”

“你就不怕鄉親們的糧食在糧倉裏黴爛了?”武強咬牙切齒,這人真是顆蒸不爛、煮不熟的銅豌豆!

“這就不勞武管家費心了,哪怕我們的糧食都爛在了地裏,也不會簽這種不平等的契約的。”

“好!”武強蹭得站起來,指著杜若飛撂狠話,“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到時候求到王家來,別怪我不講情麵!”

杜若飛吹了吹茶碗裏的浮沫,眼皮子抬都沒抬一下,“好走,不送。”

“哼!”武強一甩袖子,“我們走!”

村民立即給他們讓出了一條出路,王家的打手們呼啦啦,不一會兒走了個精光。

武強又氣又惱,今天他帶了王家大半的家丁,卻被杜若飛下了麵子,這會子吃了杜若飛的心都有。他身後的家丁跟在他身後一聲不吭,等出了村子,裏頭的錢鍾開口問:“武管家,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武強咬牙切齒,“我一定要讓杜若飛嚐嚐我的厲害!”

錢鍾心中一哂,光會說大話,事情卻辦不下來,他心中鄙夷,臉上不顯,“那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要讓弟兄們找個機會將他揍一頓?”

“不行,他挨了揍,別人一下子就猜到我們頭上了。”武強搖頭否決,停下腳步往身後的村子看了看,心中疑惑不已,“別的村子嚇唬嚇唬,再給裏正一些好處,這事就辦下來了,這個杜若飛骨頭真這麼硬?還是有人在給他撐腰?”

“說不定他們已經找到銷路了,這才如此囂張。”

“找到銷路了?”武強一怔,隨即否定道:“他們去年就沒有找到銷路,硬是將新糧放成了舊糧,去年一年都沒辦成的事,現在三天就能找到銷路了?”

“說不定他們運氣好,真讓他們找到了呢。”錢鍾說:“剛才我觀察了一下甜水井村的村民,他們臉上絲毫不見焦慮,反而有些洋洋自得,若是急著賣糧,不會有這種表情,所以我猜測他們已經找到銷路了。”

“在吳川縣,誰敢跟王家作對,不想活了?!”武強被他這麼一分析,也覺得有道理,頓時就怒了,“好個杜若飛,跟我玩兒手段!錢鍾,你派幾個人留下來好好查查他們到底將糧食賣給了誰,讓我知道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定要給他好看!”

王家在吳川縣一家獨大幾十年,家中豪奴的氣焰也十分囂張,尤其是武強,為了盡快贏得王郢的信任,動用了許多見不得人的手段,巧取豪奪、惡意打壓不過是尋常手段,連人命都被他搞出來過,那家人懼怕王家的勢力隻能認命。

“武管家,您就擎好吧,保證不出三天,就能將他們查個底掉!”身為頭號爪牙,錢鍾拍著胸口接下任務。

這邊廂,杜若飛聽了杜四轉述的夏仲春的提醒,點點頭,說:“我看這個武強不會善罷甘休,雖然說夏姑娘不怕王家,但若能避免一些衝突還是盡量避免吧,明天你們送糧之前先查查村子附近有沒有人守著,若是有人守著就換一條路出去,畢竟夏姑娘的鋪子還沒開起來,能躲幾天算幾天吧。”他想了想又說:“去找一些秸稈來,在糧車上蓋一層秸稈做偽裝,打探消息的人不敢上前查驗。”

村裏的人都沒有散去,他環視一周,見差不多每家都有一個人在,告誡道:“這事關係著我們村的生死存亡,希望大家在事情不明朗的情況下,不要跟親朋好友說這事,若別人問,你們就說還沒想到辦法,不要將夏姑娘透露出去。我們現在隻能寄希望在夏姑娘身上,若夏姑娘不成功,我們真的就隻有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