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繼續往前走。

“轟隆!轟隆!”天邊閃現劈裏啪啦的閃電,隨即是陣陣雷聲,把他嚇了一跳。他嘴裏嘟囔著,“這麼還打雷了?”這麼小的雨很少打雷的。

他不以為意,繼續一腳深一腳淺地往鎮子了走。突然,天上又出現一道閃電,那道閃電跟長了眼睛一樣,一下子擊打在他的頭上,衣物隨即散發出一股濃烈的燒焦的味道,之後人就倒在了泥濘之中。

直到有人路過才發現了他,人送到醫館的時候已經死了。

“這人真倒黴,竟然被雷劈死了。”大夫搖著頭給他蓋上白布。

送他過來的人說:“人都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人怕不是做了什麼缺德事,被老天收了吧?”

大夫說:“誰知道呢,我活這麼大歲數,第一次看到被雷劈死了,要真是報應,這人鐵定缺了大德了。”

別人不知道事情,尹妻卻是知道真相的,她看到丈夫被燒焦的屍體後就瘋了,嘴裏風言風語地向什麼人求饒,從她的隻言片語裏,好事者拚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人人都要唾上尹家一口,罵他們是罪有應得。跟他家老大結親的人家聽了這個傳聞也上門退了親,老二老三埋怨老大,老大埋怨死去的爹和瘋掉的娘,這個家徹底散掉了。

這事傳到城裏的時候,已經臨近年關了。夏仲春得知這事之後,按著傳聞裏的地址找到了那座小橋,橋洞底下哪裏還有棄嬰的身影?

“或許被河水衝走了吧。”臘梅蹲下身子,將籃子裏的紙錢拿出來,用火石點燃,邊燒邊絮叨著,“害你的人已經得到了報應,你就安心地去吧,給你多燒點兒錢,你拿去賄賂鬼差,讓他們給你的下輩子安排個好人家。”

“這樣不是辦法。”夏仲春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說:“以後應該派人多往鄉下轉一轉,鄉下棄嬰的情況比城裏更加嚴重。”她第一次遇到的棄嬰就是在鄉下。

她蹲下身跟臘梅一起燒紙錢,“另外,還得找人去鄉下給村民們講講道理,否則我們光撿棄嬰回去養著,隻是治標不治本。”

“哪兒說的這般容易。”臘梅將最後一疊紙錢引燃,“村裏人的腦子很固執的。”說得難聽點兒叫冥頑不化。

“事在人為。”夏仲春信心滿滿,“哪怕我們講得道理有一戶人家聽進去,就不算白做。”

“又是人有是錢的,那兩個監理舍得出錢才怪了。”臘梅翻翻白眼,她可算是見到霍炎的摳門了,跟他要錢跟要了他命一樣。

“其實拋費不了多少,他們不給錢我們就自己上,奶媽們走街串巷的時候跟鄰裏街坊說一說也行。若要能由官府出麵就更好了。”教化鄉民本就是官府的職責。

想到即將升遷的李淳風,夏仲春忍不住搖頭,“希望咱們下一任父母官,是個真正為百姓鞠躬盡瘁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