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輝臉色一變隨即恢複正常,“既然夏老爺如此,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等您消息就是。”兩人就此談崩。

原本以為很簡單的事情,實際做起來比想象中要難,夏之時找了幾個關係要好的朋友,肯出手的寥寥無幾,他大感驚奇,問了關係最好的朋友李春遠,“平時做慈善大家不是很積極嗎,怎麼這次都推三阻四的,你可知緣由?”

“知曉一些。”李春遠伸手示意夏之時喝茶,“平日裏大家對鋪路架橋、施米施粥之類的慈善比較感興趣,那是因為這些慈善比較露臉,你看那橋墩子上刻著募捐人的姓名呢,橋不塌鳴不毀,善名能流傳百年甚至千年。施米施粥呢,雖然不如鋪路架橋得的善名大,但能立時得到善名。可你說的育嬰堂呢,施舍的對象是誰?一群被爹娘拋棄的嬰兒,除了吃喝拉撒什麼都不知道,如何宣揚善名?不說中間夭折多少,就說活下來的,等她們能替募捐人宣揚善名的時候,怎麼也得七八十來年之後了,這等善事放長線也釣不了大魚,沒幾個人願意聽自己的錢打水漂的。若先帝在位時還好,衙門重視,唯利是圖的人自然願意在縣太爺跟前顯一顯,可現在連衙門都不重視,你指望著他們出錢出力?”

聞言,夏之時喟歎:“做善事還得計算利益得失,也太唯利是圖了些。”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名利二字跟親兄弟一樣,打斷骨頭連著筋。”李春遠說:“依咱們兩人的關係,你的忙我肯定會幫,但你是知道我家裏的情況的,幫不了多少。”

“能幫多少幫多少吧,不幫也沒關係。”夏之時說:“我不為難別人,更不會為難你。”

“那我捐二十兩銀子吧,我家人口多開銷大,能錢忙隻能幫到這裏,人忙的話你隨叫隨到。”李春遠又問:“你真打算接手此事?這可是個無底洞啊。你寵孩子沒關係,但不能將孩子寵的沒邊了。說句你不愛聽的話,雖然咱們自家知道仲春沒什麼,但世人並不這麼認為,這個時候你應該讓她待在家裏別露麵,等時間長了大家淡忘那件事了,你再給她找戶人家遠遠地嫁了就是。她現在這般拋頭露麵,名聲更加不堪了吧。”

“道聽而途說,德之棄也。何必活在別人的流言蜚語之中?另外仲春跟王家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李春遠頷首:“聽了一耳朵,不知真假。”

“真的,仲春就是他們家的孩子。”無視好友震驚的表情,他繼續說:“正因為如此,我才讓仲春出去走一走見見世麵,不然光這一樁仇恨就足以將她逼死。她應該放下仇恨,多看看外邊的世界,等她真正走出去,她就會發現,報仇並不能使人快樂,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才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