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夏仲春逃出來之後就坐在前院的台階上噘著嘴生悶氣,她知道爹爹說的有道理,可心中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要不是今天衝動了,她肯定要往王家潑大糞的。

“你坐在這裏做什麼?”夏仲信拎著大包小包進門後,就看到妹妹坐在台階上,一會兒咬牙切齒的,一會兒又嘿嘿傻樂,十分的分裂。

“在想怎麼去王家潑大糞。”夏仲春不提防,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說完忙捂著嘴。

夏仲信大窘,將東西放在地上拍拍妹妹的腦袋,“你這小腦瓜整日裏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姑娘家糞不糞的,粗俗。”

“這有什麼。”夏仲春不以為然,“又不是神仙,隻要是人都得五穀輪回,我說一說就粗俗了?”

“我說不過你。”夏仲信笑笑坐在她身邊,問道:“恨王家嗎?”

“恨!”恨得牙根癢癢。

“是應該恨。”夏仲信點點頭,“可是除了恨,你還能做什麼呢?王家不承認,衙門查不出來,你能做什麼?把他們的名聲搞臭?潑大糞?這些手段根本傷不到他們,反而會招來更多的仇恨。”

“難道就這麼算了?”夏仲春的眼淚滾滾而落,“哥,你知道嗎?那時候我特別害怕,怕他們把我賣到醃臢的地方,怕他們一刀殺了我,我更怕再也見不到你們了,要不是有劉潤清在前邊撐著,我怕我早就崩潰了。王家呢?我一出生就要要了我的命,我命好遇到了爹爹才沒被野狗吃了。到我長大了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他們有沒有人性?他們之給了我一條命,當時就收回去了,憑什麼還想再要我的命?我欠他們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夏仲信喟歎一聲,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誰也沒權力要了你的命,親生父母也不行。可是,妹妹呀,敵強我弱,硬杠上你隻有吃虧的份兒。他們敢隨隨便便就動手,就是覺得我們很弱,可以隨意欺負,對敵人最大的報複就是讓自己越來越強大。”有的仇恨是躲不掉的,與其東躲西藏的,不如直麵應對。王家是強大,不過隻在一縣強大罷了。他緊緊地握住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一定要給家人最周全的保護。

夏仲春自從被救回來之後就一直憋著,此刻才真正將心中的惶然、委屈、憋悶、憤怒等等各種情緒釋放出來,這一哭直哭得驚天動地,將家裏的大人都招過來了。夏之行以為兒子欺負妹妹了,不問青紅皂白一巴掌扇在兒子的後腦勺。

這一巴掌打下去,才逗得夏仲春破涕為笑。夏仲信揉著劇痛的後腦勺,無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