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打聽不出什麼來,劉潤清百無聊賴地吃了幾塊點心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馬車的速度緩了又緩,終於在金烏西斜的時候進了吳川縣城。夏仲春被沈青青扶著走出馬車,抬頭一看卻不是自家大門,“這是哪裏?怎麼不回咱們家?”

“你爹跟你二叔決定將書院搬到縣城來,正巧劉老爺有處院子在出租,他們看過之後覺得這裏很合適,價錢也合理,就租了下來。況且,你的傷還沒痊愈,住在城裏方便就醫。你的行禮我抽空回去給你收拾。”

聞言,夏仲春沉默地走進了新家大門。劉家很是體貼,早就派人將房子打掃幹淨,夏仲信已經將娘兒倆的鋪蓋送了過來,其他的行禮還得慢慢收拾。

坐在鋪著柔軟褥子的床上,夏仲春冷靜地問:“是不是村裏有什麼流言蜚語?”她了解她爹,凡事謀定而後動,這件事辦的太匆忙,不是他的風格。

“就知道瞞不過你。”沈青青坐在她身邊,抓過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歎道:“我沒想到,做了這麼多年的街坊鄰居,還都是一個宗族的族人,他們怎麼能說出那麼難聽的話?你爹怕你聽到了傷心,所以才著急忙慌地要搬出來。”

“我就知道。”早就預料到的事情反而並不傷心了,夏仲春隻覺得非常的悲哀。

“你也別放在心上,有劉家少爺給你作證,會有人相信你是清白的。”沈青青無力地勸道。

夏仲春嘲諷一笑,“劉家少爺也是男人,在那些衛道夫跟他的走狗們眼裏,我就是沒被歹徒玷汙,跟一個男人朝夕相處好幾天,清白也早就不再了。他們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吧,難不成還讓我嫁給劉家少爺不成?”

沈青青張張嘴,很想說嫁給劉家少爺也不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劉家少爺能證明侄女是清白的,但是劉家不能讓世人相信侄女是清白的,縱然劉家心知肚明,也不一定願意娶一個“名節有損”的兒媳婦,有這樣一個兒媳婦,就是往他們臉上抹黑。

“好了,不想這些煩心事了。”夏仲春抱著沈青青的胳膊撒嬌,“我好久沒吃嬸嬸做的湯麵了,嬸嬸給我做一碗好不好?”

“好。”沈青青摸摸她細軟的頭發,“我去看看廚房有白麵沒有,你先坐著歇會兒。”

等沈青青出去了,夏仲春臉上的笑意漸漸收了起來,她想起了那日劉潤清跟她說的一句話,“以後你的道路會更加艱難,但你要記住,路都是人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哪怕路上滿是荊棘,紮得你鮮血淋淋的,但是你不能回頭不能東張西望,一旦你意誌不堅定了,荊棘會立即察覺到,它們會穿過你的身體將你紮得血肉模糊,你要做的就是比狠,手裏拿著砍刀,遇神殺神遇鬼殺鬼,你比它們狠了,它們就不敢來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