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發生一兩周後,我就發現疤臉和它的夫人在我們居住的林子裏安了家,還把我們門前的倉院作為它們的食物來源地。
也就是在我和羅傑養精蓄銳後的第二天清晨,我們又來到那片鬆林。經過幾番搜尋後,我們終於發現了一個近期才堆積起來的大土堆。這堆土明顯是從一個洞穴裏刨出來的,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找到那個洞。有經驗的人懂得,特別精明的狐狸在挖一個新洞的時候,會多挖一兩個洞口,然後將所有的土從第一個洞口運出,接著挖出一條通向遠處灌木林的隧道。最後,它們會返回來將第一個很顯眼的洞永遠地堵上,隻用隱蔽在灌木林裏的洞口進出。
當我想起這個理論後,便繞開這裏到小山包的另一側尋找那個入口。成功了!我發現了真正的狐狸洞口,並且我能保證那裏麵待著一大群頑皮可愛的狐狸寶寶。
第三天,太陽剛剛露臉,天氣十分暖和,我借用了男孩子們玩“魯濱孫漂流孤島”遊戲的場地來觀察這個狐狸家庭。這處場地是山坡上的一棵空心椴木,它正好高出周圍的灌木。由於長年的風雪摧殘,椴木傾斜得都快倒下了,它的底部有一個大洞,一直通向頂部。男孩子們就在這棵鬆軟腐朽的樹洞裏搭了一個小梯,人可以自由上下。這天我就是從那裏爬到樹頂上去的。
從這個“觀望台”上望去,那個有趣的家庭很快就收入了我的眼底。它們就住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洞裏,家庭成員有狐狸爸爸疤臉和狐狸媽媽,還有四隻狐狸寶寶。特別要提一下那四隻漂亮的小狐狸,它們長得真像四隻小羊羔,毛茸茸的外套,長長的粗腿,一副天真活潑的模樣,看上去很不尋常。不過,它們畢竟是狡猾的老狐狸疤臉的孩子,所以當你多看幾眼它們寬寬的尖鼻子、敏銳的眼神,就能找到一絲半點兒疤臉的神態特征。
在我觀察它們的那陣,經常可以瞧見四個小家夥在洞外平地上玩耍打鬧,有時還翻著小白肚皮朝天躺著曬太陽呢。不過隻要它們中的誰察覺到一點兒極輕微的動靜,就會迅速鑽進地洞裏。等它們知道自己的這種躲藏行為是多餘的以後,又快樂地鑽出來繼續嬉戲。
有一回,我就看到它們正在相互角力時,一隻稍大一點兒的小狐狸機警地停止了打鬥,帶頭往洞裏跑。幾秒鍾過後,就看見洞口露出一個個小腦袋,然後爭相蹦出來,因為那是它們的媽媽回來了。狐狸媽媽從灌木林中跑回來,嘴裏叼著一隻大母雞。要是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是我們丟失的第十七隻。它走近洞口時,發出低低的呼喚聲,就像喚齊一群要做遊戲的孩子一樣,於是聽到召喚的孩子們就高興地擁到母親身邊。接下來的那部分,我覺得很不錯,但要是讓我叔叔知道了,一定會被氣炸的。
它們連滾帶爬地向母親嘴裏的獵物奔去,然後開始搶奪競爭,不一會兒就和母雞翻滾到一塊了。它們的母親眯縫著眼,微笑著靜觀這幾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同時豎起耳朵提防著四周,做好應對突然來襲的敵人的準備。狐狸媽媽臉上表情很豐富,它的嘴從看到孩子們向它跑來後,就一直咧開來笑著,到現在已二十多分鍾了,還沒有合上的意思;另外它臉上仍保持著三四分老狐狸特有的狡黠和野性;而因擔心孩子的安全所帶來的緊張也顯露了幾分。但這一切都無法和它那特有的神態——神聖而嚴肅的、充滿驕傲的母愛的表情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