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圈:不信靈魂存在的邪教徒。
羅驍羿急乎要知道城堡裏麵究竟是什麼情形,一到裏麵,便左顧右盼,隻見左右田野,都充滿著新的悲哀和新的苦惱。
如在羅納河流過的阿平,如在靠近誇爾納羅的普拉,哪裏墳墓林立,使地麵高不下平,這裏的左右田野也是如此,不過景象更加淒慘罷了:因為這裏的墳墓之間都燒著火,使周圍的一切都不出爐的鐵塊還要紅。他們的棺材蓋都開著。棺材裏麵有悲泣的聲音,似乎是從痛苦的幽靈發出來的。
”瑪門帶路人,這些從棺材裏發出悲泣聲音的是那一種人呢?“羅驍羿問。
“這裏是各種邪教的首領和他們的門徒,每個棺材都裝著出乎意外的多數靈魂,他們是以類合葬,他們墳墓的熱度也高低不等。
現在,在城牆和火墳之間的一條狹路上,瑪門走在前麵。羅驍羿跟在後麵。
“瑪門帶路人,請你對我說明,並滿足我的願望,裝在這些棺材裏的,我可以看見他們麼?棺材蓋是開著的,並且沒有看守的人在旁邊。”
“你的問題,馬上會有人從裏麵出來回答你。”瑪門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忽然從一個棺材裏發出一種聲音”小兄弟,你活著走進了火城,說話多麼柔和,你也許願意在這裏停一回罷?聽你的口音,顯而易見你是那個高貴國度裏的人,我為著他或者太煩惱了。“
羅驍羿立在他墳墓之前,略微看了一眼棺材中人,於是很不在意的問“你是何人,道來聽聽。”
“我不拗強,我不隱藏,全然說給你聽,我在生前的國度裏創立了主神教,來孝敬我主,我就是教主劉家國!”火人娓娓道來。
正在二人對話的時候,火人旁邊忽然又露出一個影子,隻看見他的頭在外麵,想必他是跪在棺材裏呢。
“小兄弟,看到你真是親切,我也是孝敬我主的哭重生教,教主徐永澤!”
“邪教頭子們哪,你們扯上了宗教的關係,來為你們的髒行掩護,卻不料最後被派此地受罰,至於你們其它還在世的同伴呢,他們卻創立了新的掩護,沒有把你們的本領學好!”羅驍羿居高臨下的說。
“不錯,他們沒有把這份本領學的很好,這使得我比躺在此地火坑裏還要痛苦呢。但是,你將要知道這份本領是很難學的,你是可以回到甜美世界的人,請你告訴我,為何要如此對待我等熱情傳教之徒。”
”你們倒真會亂用聖經上的文字,眾多聖徒都被你們引誘壞了。“羅驍羿抬腳欲走。
”小兄弟,再多聊幾句罷。“兩個火人熱情呼喊。
羅驍羿看見瑪門已然走遠,目光冰冷的對倆位火人開了口。
“你倆傳了你個二大爺的教,你們兩個屎臭之貨。爛屁股陰陽人,檸檬頭,老鼠眼,鷹勾鼻,八字眉,招風耳,大翻嘴,老羌牙,燈芯脖子,高低膊,長短手,雞胸,狗肚,飯桶腰!等著末日審判之時蓋上你們的蓋子罷!”羅驍羿言罷快步追上了瑪門。
一人一魔王離開城牆,轉向左邊,在一條小路上,望著中心走去,降到深淵的邊際,聞著下麵的一股臭味。
下層地獄釋義:
走到懸崖的邊際,這裏是大塊斷石疊成的一個圈子,一人一魔王望向下麵眾多的靈魂,比以前的更加慘苦,因為那裏一有一股濃烈的臭味,從深淵頂部衝上來,一人一魔王暫時退避到一塊大石頭後麵。
“我們不如在這裏站一回,等習慣與這種可怕的氣味以後。我們再往下走,那就不必擔憂了!”羅驍羿發言。
瑪門捂著鼻子點了點頭。
“那未就不要把時間錯過,趁這個機會,給我把下麵的罪惡概述一番。”羅驍羿乘勢跟進。
於是瑪門開始說“從這裏絕壁以下,還有三個圈子,都是和以前的一樣,愈到下麵愈小,充滿著可詛咒的幽靈。若要知道他們所犯何罪,所受何刑,你到那裏一見就知道了。”
“一切罪惡,都遭天怒,因為他的目的終是損害別人,或用強力,或用詐術,以達此目的。不過,詐術是人類特有的惡性,為上帝痛恨,所以欺詐的人還在**的人下麵,受苦更大!”
“第七圈是容納**的人,**可施於三種人,因此這一層又分為三個環。**者可施於上帝,施於自己,施於鄰人,施於他們的本身,或是他們的所有!”
“**施於鄰人,使他受傷,使他喪命,施於他的所有,或蹂躪,或放火,或霸占,這些殺人犯,強盜,放火之輩都在第一環內分別受刑。”
“一個人會對於自己和自己的世界施以***在第二環受刑的是那些自己離開有光的世界,後來後悔莫及之輩,這裏還有因賭博而傾家蕩產的,本應歡樂而空自哭泣的。”
“**可施於上帝,否認他的存在,毀謗他,輕蔑自然和他的恩惠,所以在最狹的第三環是那些帶了所多瑪和卡奧爾人記號的,還有那些在心裏和嘴裏侮辱上帝的。”
“至於詐術,就是腐蝕了良心,可以施於已經信任他的人,或是施於還沒有信任他的人。後麵一種,切斷人和人之間自然所造的愛鏈,所以在這第八圈住著那些偽君子,阿諛人,魔法師騙子,竊賊,買賣官爵者,淫媒等等。其它一種,忘記自然所造的愛,人類的友情,人間的互信,所以在這最小的一圈,在宇宙的中心,那個大人的座位也在這裏,那裏使忘恩負義的叛徒永受痛苦。”
“很好,你的說話真的是非常清楚,把這深淵和這裏的居民分得極有條理,但是,請你告訴我,前麵幾個圈子的罪魂為什麼要以為狄斯城為界,為上層地獄呢?”羅驍羿終於插上了話。
“為什麼你的精神不貫注?你應該看過《倫理學》,那書上依了天意分罪惡為三種,不能節製的,有惡意的,有暴行的。你忘記了不能節製的人比較不使上帝震怒,因此他們的刑罰也較輕麼?你若把這種道理弄清楚,再回想前麵所經過的幾圈,你就懂得這些犯人為什麼要和那些分開,為什麼神的正義對於前麵的寬和一些。”
瑪門一番演講。
“還是要再說一句,作為一個地獄魔王,你真是對天上製定的理論體係太了解了!”羅驍羿豎起大拇指。
瑪門自得一笑。
“不過,我心裏還有一點疑雲,要請你為我吹散,作為地獄財神,你覺得為什麼重利盤剝者為上帝所深惡這一點?”羅驍羿問。
“你怎麼想到了重利盤剝者?”瑪門反問。
“卡奧爾人不就是在法國南部,以盤剝重利者而著名的群體麼。”羅驍羿賣弄的一笑。
瑪門回答“研究哲學的大概都知道,自然取法乎神智和神意,假使你留意你所學的《物理學》,你馬上就可以知道。”
“是的,亞裏士多德在《物理學》中說了:藝術取法乎自然,好比學生之於教師。“
瑪門繼續”所以你可以說:藝術是上帝的孫兒!假使你記得《創世紀》中開頭幾句說的話,你就知道:自然和藝術是人類賴以取得麵包,並因此而繁榮的。因為重利盤剝者的取徑不同,他輕蔑自然和取法乎他的藝術,卻在別處尋找他的希望。“
”嗯,創世紀第一章說:........要生養眾多,遍滿地麵,治理這地,也要管理海裏的魚,空中的鳥,和地上各樣行動的活物。這就是指自然。”羅驍羿開始滔滔不絕。
”又如第三章所說:你必汗流滿麵才得糊口。。。。。。這就是指藝術吧。“
“換句話說,耕作土地以繁榮人類,是上帝的意誌,重利盤剝者希圖”不勞而獲。“,實在違背上帝的意誌。”
”所以,唯利是圖的商人和雁過拔毛官員什麼的都去死吧,相信我,我並沒有在說你。瑪門同誌。”
“無妨,現在雙魚宮已經從地平麵透出來了,我們抓緊趕路。”瑪門一招手,先行帶路。
第七圈:殘暴者居所:第一環:對於同類之相殘
兩人順著崎嶇險惡的山岩一路下去,好比特懶脫下的山崩,直趨阿迪壓可死,他的原意或由於地震,或由於重壓,從山頂起,亂世殘岩奔突而下,或留於班山,或直達平地,因此壁立的山崖成為略可上下的山路。
在山路之口,克裏特島上汙穢的怪物躺在那裏,他是一條假母牛生的,他見到了老兩位,他就咬自己的肉,像一個心中懷著憤怒的人一樣。
“人牛雜交的牲畜,克裏特島的汙點,米諾濤爾,你憤怒你個二大爺,見到本王,還不速跪拜!“瑪門大喊大叫。
米諾濤爾就像受了打擊而拉斷繩索的公牛,一時不知道往哪兒跑,隻在那裏亂跳。
”走吧,我已經對他完成了智商上的壓製!“瑪門帶著羅驍羿往下攀爬險峻的山峰。
瑪門說“這奇山險峰似乎可以使人相信宇宙覺著愛的時候,我們又要墮入混沌這句話,因此,現在請你注意山腳下的血溝吧,在那裏住著用暴力傷人的幽靈。”
唉,盲目的貪欲!唉,愚蠢的忿怒!在短促的人生,他煽動著我們,到後來卻永遠地使我們受著酷刑!
落地之後,羅驍羿看見一條弧形的闊溝,占滿了全平麵。在山腳和血溝之間,有許多半人馬的怪物,在那裏結隊跑著,他們都帶著弓箭,和他們再地麵上打獵的光景一樣。
他們看見老兩位走下山坡,都站定了,隨後有三個人從隊伍裏走出來,瞄準著他們的箭頭,其中有一個遠遠的叫著”你們從山坡走下來的,你們所犯何罪?站在那裏說出來,否則,我要放箭了。“
瑪門說”我要和奇隆說話,不必回答你,真可憐,你總是這樣躁急的樣子。“
在溝的四周,他們共有幾千,都拿著弓箭,如若溝裏有一個凡人,沒入河麵不依照應有的尺寸,他們就要射他。走出來一個奇隆大首領拿著箭尾,撥開自己的胡須”,瑪門大人,啥事,你吭聲。“
”趕緊帶路,我們要去辦正事。“
奇隆粗聲粗氣的開口”我來引導你們罷,假使逢著別的隊伍,我叫他們站開,不要來阻礙。“
老兩位跟著半人馬首領走,走在紫水的邊上,在水裏麵受煮的叫喊的怪可憐。羅驍羿看見其中有幾個沒到眉毛,
奇隆說”這些都是殺人劫財的暴君,現在都在這裏飲恨吞聲。
再走下去一段路,那奇隆停在一群幽靈之前,他們的頭都露在血水上麵,那血水似乎還冒著煙呢。他指著一個孤立在一處的幽靈說“““恐怖大帝”伊萬四世是俄羅斯曆史上首屈一指的暴君,從不知適度為何物,伊萬在他的機構中成立了一種偽宗教秩序,他自稱教會,手下的代號是僧侶。他們定期舉行瀆神的狂歡,充滿著性與暴力。伊萬親自充當宴會的主持,用燒紅的火鉗從囚犯祭品身上擰下一塊塊肉來。”
“他常年隨身帶著一根金屬包頭的節杖,用來鞭打讓他不快的人。他下令將農婦剝光了捆在柱子上,作為手下練刺刀的對象;將廣場上的幾百個乞丐趕到一個湖中活活淹死;把傲慢的貴族綁在火藥桶上炸得灰飛煙滅。把貪汙的禦庫保管員扔進蒸氣爐煮熟;把違令的議員吊掛起來,命劊子手將其骨頭從身體中一根根抽出。”
“伊凡雷帝以未被證實的背叛罪名,伊萬洗劫並燒毀了諾夫格羅德,盡管是俄羅斯的發源地之一。全城居民無一例外的被拷打、鞭撻、炮烙、或是活埋。諾夫格羅德的大主教被縫進一張熊皮,被饑餓的獵犬撕碎。男人、女人、小孩被成批的捆到雪橇上,推進漂著浮冰的伏爾加河。鮮血染紅了河岸,諾夫格羅德此後幾十年之內都是無人的鬼城。”
“在他的統治期間,俄羅斯經濟倒退了十年,不盡的良田被荒廢,農奴像野狗一樣死去,門閥姓氏減少了三分之一,貴族和平民同樣經曆了血與火的洗劫。作為君主,他的怨怒使整個國家走向了敗落;但死亡製止了他的瘋狂,讓我們為所有不安的靈魂祈求寬恕罷。”
“悲天憫人,心懷蒼生”羅驍羿對著奇隆豎起大拇指。
“很多專門的血溝就是為這些暴君準備的”奇隆粗聲粗氣。
於是羅驍羿看見許多或是頭露在外麵的,或是胸膛露在外麵的,其中認識的也頗不少。血水的深度漸見減低,隻到僅沒腳踝,幾位就從哪裏度過了血溝。
奇隆又說”你看這個沸水,向這一邊逐漸淺了下去,向那一邊逐漸深下去,直到暴君受刑之處,那裏是最深的了,都煮著很多很多人。也罰著在這沸著的溝中終古流淚。“這是羅馬皇帝尼祿,這是法老王拉美西斯。”
這兩個君主看見羅驍羿,大喊大叫“嘿,孫子,我認得你!“
“認錯人了,肯定認錯了!”羅驍羿麵不改色。
“你個坑貨,都是你把我們坑到此處。”
“認錯人了,肯定認錯了!”
兩位君主眼淚鼻涕一把“求你了,鐵肩扛道義,大腿帶出坑,救救我們!”
羅驍羿快步離開。
到了彼岸,奇隆仍從血水淺出回去。
第二環:自殺者
老兩位走進一個樹林,那裏沒有一條路徑可以看得出來,也沒一青色的樹葉,隻是灰色的,也沒有平正的樹枝,隻是糾纏扭曲。多節多瘤,也不結果子,隻是生著毒刺。再找不到這樣一塊荒涼幽秘的地方,那裏有種怪鳥哈爾皮做的巢,她們有廣闊的翼,人麵和人頸,腳下有利爪,大肚子上一團毛,她們在那些怪樹上哀鳴不息。
羅驍羿聽見悲泣之聲從四麵送來,這些聲音有可能是從躲在樹林裏的靈魂發出來。羅驍羿隨手折斷一根小枝。
頓時一根樹慘叫起來“為什麼你折斷我呢?”後來斷處現著黑血,他又歎息到“你為什麼損害我?你沒有一點憐惜心麼?我們從前也是人,現在變為樹了。即使我們是蛇的靈魂,你的手也應當慈悲些呀!”
好比一根青樹枝,在這一端燒著,在那一端嘶嘶地做聲,這一根斷枝也是如此,血點和話句同時發出來了。
”請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回到世上的時候,好把你的名字普告大眾,這樣就算我對於你的補償了”羅驍羿輕歎了一聲。
那樹幹說”你這種甜蜜的話,使我聽了不能再守靜默,但是,假使我的話說得長了些,請你們不要惱怒“
“作為生命個體,尤其是喜歡冒險並有著複雜經曆的海明威,我不可避免地多次與死亡擦身而過,受到過死神的捉弄並惶恐地感到死之淒涼、死之可怖、死之無常和死之不可捉摸。作為文學家的我,無法回避對人生細致的捉摸和深刻的領悟後產生的蒼涼虛無的悲哀,所以不得不用死亡去實現另一種圓滿。這就是貫穿我一生的死亡情節。”
“這樣,所以你自殺了。”羅驍羿肅穆的點了點頭。
“我所有的結局最後隻能說:沒有失敗,隻有戰死!”
“人生來就不是為被打敗的,人能夠被毀滅,但是不能夠被打敗!”羅驍羿振臂大喊。
自殺樹林的風,輕輕的吹過,穿過頭發穿過耳朵。
“囚禁在這棵樹裏的靈魂啊!再請你告訴我,你們的靈魂怎樣會和這個多節多瘤的樹木聯合在一起,並且,假使你能夠,告訴我,你們的靈魂是否也有脫離囚禁的那一天?”羅驍羿語調低沉。
當時樹枝嗚嗚做聲,即刻風聲就成為話句“我可以簡單地回答你,當那凶狠的靈魂資源逃開他的肉體的時候,米諾斯即刻把它投到深淵的第七圈,他落在樹林之中,並沒有選定的小樹給他,隻是偶然的觸著,好比種子落地,就在那裏發芽,先長成小樹,後來就變得這樣奇形怪狀,哈爾皮吃他的葉子,給他痛苦,從那損傷之點發出痛苦的呻吟,也和別的靈魂一樣,我們將來要回到我們的軀殼,但是我們不能再穿上我們的衣服,因為一個人居然把他棄掉,就沒有權利再把他收回了,我們從那裏把軀殼拖回來,把它吊在淒慘的森林裏,各人在個人靈魂所長出的樹上。”
羅驍羿還在那裏聽著,以為那樹幹的話還多著,忽然被一種聲浪所驚,如同一個人聽見了打獵的聲浪一樣,聽見追逐的狗嗥和樹葉的折落,就在左側,兩個赤身露體,瘡痍滿目的靈魂,從樹林中猛烈的衝過來,把許多嫩枝幼樹都碰斷了。
跑在前麵的一個說“現在你來罷,來罷,死神呀!”
其餘的一個自以為跑的太遲了,跑在前麵的說”快跑啊,貝司手,拿出嗑藥的精神來。“
後麵的那一個人跑的落下去了,他跑不動了,隻好躲在荊棘之中,在他們的後麵,一群黑狗追趕著,像新斷了鎖鏈的饑餓的獵犬一樣,假使一個犯人蹲下來,它們就擁上去把他咬的粉碎,把他活跳的四肢銜得東一塊,西一塊。
羅驍羿靠前幾步,經過一株樹旁,那樹正在留著血,同時聽見他叫道”科特啊,你為什麼把我做你的簾子呢?你的罪惡和我有什麼關係?“
“您是科特?柯本?”羅驍羿驚奇地向著跑在前麵的靈魂迎過去。
“這是一個飽經滄桑的傻子發出的聲音,他其實更願作個柔弱而孩子氣的訴苦人。……我已經好多年都不能從聽音樂、寫音樂及讀和寫中感覺到激憤了。對這些事我感到一種難以形諸文字的負罪感……事實上我無法欺騙你們,無法欺騙你們中的任何一人……我能想起的最大罪惡即是欺騙人們,裝模作樣……我必須輕度麻木才能夠重獲我在孩提時代曾有過的熱情……在我們所有人中都有善意,我就是太愛人們了。愛的太多以至於讓我感到真的太他媽憂鬱,一個略微憂鬱的、敏感的、不領情的、雙魚座的耶穌式人物!你幹嘛不心安理得享受它?我不知道。……我已經沒有任何激情了……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從容燃燒。……”科特?柯本一邊說著一邊熔進了那流著血的樹。
”你是誰?你這樣流著血,說話的聲音又這樣哀怨。“羅驍羿問流血的樹。
於是那樹說“這位活人,你看見我受了損害,葉子落在滿地麼?請你們替我拾起來,使他們歸到可憐的樹根罷。我隻是脆弱靈魂的交集,在這裏為自己做了個絞刑台。“
羅驍羿無語的,替那個已經住聲的靈魂拾起落葉歸還他的老根。
第三環:對於上帝殘暴者,對自然殘暴者(所多瑪人),輕蔑上帝,誘惑青年犯罪。
於是老兩位走到樹林的邊際,那裏是第二環和第三環交接之處,就在那裏,神的正義顯示他可怕的刑場。要把那新的景象弄的明白,老兩位到了一塊全無草木的平地,那慘淡的樹林正環繞著平地,正和那慘淡的血溝環繞著樹林一樣,老兩位靠近平地的邊界上,就在那裏站一回。
那平地上鋪著一層很厚的幹燥的沙,和塔克拉瑪幹沙漠一樣。羅驍羿看見成群裸露的靈魂,他們都苦苦的哭著,他們似乎受著某種法律的管束,有的躺在那裏,背皮著地,有的屈著腿坐著,有的在沙上走著不息,走著的人數最多,躺著的最少,但是他們叫苦最利害。在沙地之上,大火球慢慢地落著,和沒有風的時候落在興隆山山上的雪球一樣。陳斐他們從前到了印度那個熱地方,看見火星雨一般地落在他的兵士身上,他們小心的使火星滾在地上,立刻用腳熄,因為星星之火,積聚起來就可燎原。
現在羅驍羿所看見的也是這樣,永久的火雨落在沙上,因此沙粒一個個都燒紅了,好比打火石的火星,燃著了紙卷一般,那些罪人,不時手舞腳跳,在上要避免火球的打擊,在下要逃開熱沙的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