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靜靜地坐在一邊,顏安閉著眼睛,手指敲擊著桌麵,發出‘咚咚咚’的聲響,自己想那麼多幹嘛,不管是張懋也好、漢王也罷,自己出頭總歸不大好,現在自己根基不深,還是以隱忍為上策,那就幫幫紀綱,讓他去出這個頭吧!
昨夜還是陰雲密布,今天已經晴空萬裏了,官兵和錦衣衛在街麵上來來回回的跑過,揚起一陣陣的煙塵,酒肆茶館裏的客人們探頭探腦的向外張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平時街上的那些地痞流氓可遭了罪了,以前他們都是跟順天府打交道比較多,現如今換上錦衣衛,他們還真有點不習慣,那些人的脾氣比順天府的衙役們壞多了,一句話不對就是一個大耳帖子甩過來,越是求饒打的越狠,運氣好的被打完也就算了,要是碰上時運不濟的,被打上一頓不算,大鐵鏈往你脖子上一掛,帶到哪兒就說不清了!
紀綱心裏現在正焦灼不安,要在偌大的京城找到四個毫無特征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他從馬背上下來,走進路邊的茶攤,隨手拿起一個茶壺就往嘴裏灌起了水,攤主躲到旁邊一臉驚懼的看著他。
“報,卑職聽幾個百姓說,昨天下午有四個人鬼鬼祟祟的進了城西的一間倉庫,可能與昨天行刺的事有關,還請大人定奪!”
紀綱眼神一亮,放下手裏的茶壺,冷笑一聲說道:“走,去那個倉庫看看!”
城西的這間倉庫正是海沙幫的地盤,海沙幫的人大多是一些街頭懶漢,平時幫一些外地客商帶帶路賺點賞錢,同時也幫人寄存一些違禁貨物,比如私鹽茶鐵這些,他們負責幫雇主繞過官差的檢查,把貨物裝上船就算完事。
此時海沙幫的倉庫裏,幾個人不知道正在爭吵些什麼,其中四個正是昨天去行刺的那些人。
“街上那些錦衣衛看樣子就是衝你們四個來的,昨天我就說了,讓你們不要貪那點錢,現在好了,整個海沙幫都快要搭進去了。”
其中一個麻子臉的怒道:“你就會說風涼話,我們四個接下這個活兒還不是為了幫派,現在往冬天過,生意越來越少,官府裏的那些牛鬼蛇神哪個不要打點,這上上下下幾百張嘴等著,沒錢你拿什麼喂!”
“不要爭了!”這時坐在首位的一個中年男人發話了,“大家都是一個幫的弟兄,現在我們是在商量怎麼解決眼下的問題,不是來爭論誰對誰錯的,昨天那人說目標是個普通的書生,我們這是被人耍了,現在京城內外全部戒嚴,看來那個目標人物來頭不小,現在我們離開京城是不可能了,大家想想,看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老大,要不我們給紀綱送份大禮,讓他抬抬手?”
“潘子,你真是被嚇糊塗了,你見過那些索命鬼什麼時候是看錢辦事的?到時候你錢還沒遞上去呢小命就先沒了。”
“那怎麼辦,瞧現在街上這架勢不像是會輕易罷手的,以錦衣衛的手段遲早會查到我們頭上,”潘子低下頭歎了一口氣,昨天去的四個人當中就有他一個,完全沒想到會捅出這麼大一個婁子。
看大家都低著頭不作聲,坐在首位的中年人開口了:“現在還有一個辦法,俗話說解鈴還需係鈴人,我們幹脆就去找昨天我們要行刺的那個人,跟他說清楚!”
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睜圓了,對這個建議顯得有些信心不足,你先前要殺人家,現在跑過去求別人放過你,光是想想都覺得不靠譜,潘子忍不住開口道:“大哥,這能行?”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死馬當成活馬醫唄,總比窩在這等死強,潘子你親自去找那人接頭,現在就去越快越好,路上小心點!”
“好,我聽大哥的!”潘子起身就往外走去。
紀綱帶人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地方,一會兒工夫把這間倉庫圍了個結結實實,接著一隊錦衣校尉衝進去見人就抓,這些人雖然手上都有些功夫,可哪有膽子動手,一個個都乖乖的束手就擒,整個抓捕過程順順當當,等這幾個人被押出來之後,紀綱騎在馬上朝這些人不屑的撇撇嘴,就這些歪瓜裂棗也敢行刺皇上,他連跟這些人說話的興趣都沒有,吩咐左右把這些人押回去,他自己則打馬趕往皇宮向朱棣複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