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落逃課的時候總喜歡坐在學校天台的靠欄上,因為那裏是學校中唯一一處可以被稱為高空的地方。她喜歡呆在很高很高的地方,遠離俗世煙火,自成一種獨特的氣場,對她有致命誘惑,她喜歡在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帶著義無反顧的氣勢,把她的頭發的長發高高吹起,那種張揚,對她來說就是一種釋放,是靈魂上身體上奇怪的釋放感。她喜歡一切激烈的尖銳的極致的事物,所以她抽煙、打架、喝酒、逃課,做著這些不符合她學生標簽的壞事。在青春的最美年紀裏,她像一株無限生長的海藻,肆無忌憚地向外生長,絕望而熱烈。可是這樣的人,卻沒有根,沒有根的人最討厭的就是在家裏養尊處優的嬌貴乖孩子,至少對於阮落來說是這樣子。
越是缺乏的東西越是容易被需要。每個人的天性。
所以當阮落靠在天台上睡覺時,對突然出現的孟雲歌很火大,她發誓她真的有有衝上去對他拳打腳踢,五馬分屍再扔進大海裏喂魚的衝動。特別是在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
“同學,你不怕掉下去嗎?”孟雲歌一臉迷惘,整個人被籠罩在陽光下,散發出奇異的光芒。這便是睜開眼的她在第一時刻所看到的場景。
她厭惡地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人,不再理會,繼續睡覺。風在耳畔緩慢徐過,沉靜而溫柔,像情人間的呢喃,她不自覺地皺了眉頭,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平淡得像一杯乏味的白開水。心下悵然所失,似乎也在歲月匆促流逝中變得灰蒙一片。
“同學,就算你要睡覺也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吧。”阮落又聽到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眉頭的褶皺也更深了幾分。
“這裏真的很危險。”
“夏天風很大的,萬一,萬一你掉下去怎麼辦。”
……
阮落睜開眼,正準備跳下去狠狠揍他一頓,卻不料重心不穩,猝不及防地往下滾了下去。身體在一瞬間失重。不知道為什麼,明知道是向裏麵自己沒危險,還是閃過了片刻的慌亂。原來自己也是會害怕的阿。
“沒事吧。”她再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混雜著些許焦急的情緒,與自己近在咫尺。
“最受不了的就是你這樣婆婆媽媽的男生”她從地上跳起來,滿臉嫌棄的表情。
“呃”男孩被她的反應弄得不知所措,原本的笑意也僵在嘴角,看起來有些滑稽。阮落差點禁不住笑出聲來,這到底是哪來的奇葩。
她搖搖頭正準備離開時卻被人緊緊拽住手臂。她不耐煩地轉過身瞪他,示意他如果再不識趣就別怪她不客氣。男生似乎也是被自己嚇到了,在她轉身瞬間就放開了手,臉漲得通紅,盡管阮落實在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急什麼。
“我隻想告訴你,跳樓自殺的話,死相真的很難看。”過了許久,男生才無比認真地吐出這句花。
“靠”阮落丟下這氣結的一句話轉身就走,她想今天肯定不是什麼好日子,竟然遇到這樣一個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