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輕輕觸動,引來小蘭更大聲的叫痛。
“怕是斷了,這下可糟了。”星南心中凜然,“都怪我,要是不讓小蘭跟著來也不會出這樣事了。”星
南一邊埋怨著自己,一邊安慰小蘭,“小蘭別哭了,都怪我不好,沒照顧好你,你的腿沒事,過一會我就背你回家。”
小蘭咬著牙強忍著巨痛,兀自哼哼出聲。星南想幫小蘭救治,可惜自己壓根就沒這本事,隻恨自己三年來習文識字卻
對醫術一竅不通。看著躺在地上的小蘭又疼又冷,心中瑟瑟,把小蘭緩緩抱入自己懷中,一邊撫摩著小蘭的頭一邊輕聲
安慰。
“星南哥哥,給我講個故事吧,我平時碰傷自己的時候,媽媽一講故事我就不覺得怎麼疼了。”
“好,好,我給你講個故事。”星南心中暗想,講什麼?媽媽平時到是沒少給自己講故事,可現在一個也
想不起來。思索良久,終於硬著頭皮說道:“從前啊,有一個小孩子,不聽爸爸媽媽話,結果,死了。”小蘭本是哭
痛的表情突然凝固,“啊!講故事還真是有用啊。”星南心想,兀地聽到小蘭放聲大哭。他哪裏知道小蘭平時刁蠻慣
了,突然聽到他這故事能不哭才怪。星南無奈下,又是好頓哄。
此時月已閃耀夜空,點點繁星墜滿天空。“這樣下去不摔死也要凍死,這可如何是好?”星南心裏躊躇著
。突地一道身影劃破夜空,伸展著舒暢的身體遮住了月光,定格了半天才落了下去。“是人嗎?不象,人好象沒這個
本事啊,莫非是鬼?這下可糟了,不摔死,不凍死,就是被鬼吃了。”星南有些絕望的看著身影一點點靠近。
那身影高高躍起,“咦”地一聲,玄即落在星南麵前。夜風刺骨,拂動著男人的長發,月光下一張國字臉上,映著一條深深的刀疤。所謂物極必反,星南心中恐懼反而漸漸消散,左右是活不成了,還怕這惡鬼幹嘛,心下大定,目光緊定著那國字臉。國字臉心中大奇,這兩個小鬼
夜下躲在這山峰之顛不說,還一點都不怕自己,這份膽色非其他孩童能比。心怕把人嚇壞,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隻是他忘記自己笑的時候更難看了。看著眼前的國字臉漸漸猙獰,星南心道完了,遇到這惡神怕是沒命下山了。“小
朋友,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國字臉終於發話了,聲音雖不怎麼好聽,卻是地地道道的人話。“我和妹妹打算爬到山頂
,不想妹妹失足把腿摔斷了。”星南猶豫了半天,把心一橫說道,“你……你是人是鬼?”國字臉哭笑不得,明白自己
的尊容不怎麼對得起觀眾。隨即童心大起,“我是鬼,我現在要把你們吃掉,你怕不怕啊?”啊?果然是鬼,這還有命
嗎?雖然早就想到,但星南還是心中一凜。“怕有用嗎?這荒山下不去,不凍死也要餓死,被你吃了不過就是早死一會
”國字臉心中大奇,男童這話表現的冷靜和膽色十足讓人難以和他那張稚氣未脫的麵孔聯係在一起。楞了半天,國字臉
突然哈哈大笑,“不錯,很好,我今天若有命回去,就送你們下山。”還怕男孩不放心,過去拍了拍他的頭,“我是人
。”星南隻覺頭上一股熱浪緩緩進入身體,本已瑟瑟發抖的身體充斥著熱流。國字臉低頭看了看星南懷裏的小蘭,伸手
一觸額頭,不好,傷口感染發燒了。問明了傷口所在,國字臉從懷中拿出繃帶和一個小瓶子,打開瓶子在小蘭的傷腿上
灑了許多,然後用繃帶將小蘭的傷處包紮起來。“這小姑娘腿摔斷了,其他沒什麼大礙,回家養上三兩個月就可痊愈。
”星南鬆了口氣,一來所遇非鬼,二來小蘭沒什麼大事,隨即抱著小蘭恭恭敬敬的向國字臉鞠了一躬,“謝謝大叔!”
再看眼前的國字臉,也不覺怎麼凶惡,反而越來越親切。國字臉笑笑把星南扶起,然後便一語不發轉過身去。
此時的小蘭漸漸蘇醒了過來,突見眼前多了一人,害怕的抱緊了星南,星南隨即說這大叔是好人,幾下安慰,才把小蘭哄住。國字臉突然一個縱身跳到巨石上,“你終於追上來了,我等你多時了。”。星南心想,這大叔
不是在發什麼神經吧,這山上除了這三人哪還有個叫郎斯的?心中正納悶,隻見一條白影劃破天際,瞬間便落在巨石
之上,距國字臉幾步外,麵麵相向。“武候,別來無恙,小弟一直找的閣下好苦啊。”那白衣人一身白色武士服,右
手拿著一把短劍,看樣子三十出頭年紀,一張苦笑的臉上透出英俊。“閣下從死水湖一直跟蹤我到這裏,你我素未謀麵
,怕不是為了敘舊吧。”武候略帶怒說道,心中叫苦,出道以來,怕是眼前這人是自己生平未遇的勁敵。這人從死水湖
一直追了自己四天,自己停那人也停,提速那人也提速,始終保持原來的距離。“嗬嗬,武候多心了,你我雖未曾謀麵
,可久聞閣下大名已久,在小弟心中已算認識兄台了。”白衣人朗聲說道。“哦?原來如此,還未請教閣下大名,隻不知閣下追蹤在下卻是為何?”武侯道。“哈哈……,名字隻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兄台何必執卓?”說罷,手中短劍一抖,指向武侯,“人無名,劍無名,願討閣下高招。”武侯沒想到這人剛才還在說笑,說打就打,心中一凜,從背後抽
出雙刀,左刀前指,右刀橫在身前,“好!閣下是我出道以來未曾遭遇的高手,能死在你的劍下也不枉此生了。”武侯
於光一掃,心道糟糕,我若死在這裏,怕這兩個孩子也要葬身在此了。“沒動手前有一事求閣下。”武候說道。白衣人
本要進擊的劍停了下來,奇道:“哦,不知何事?”武候左手長刀一指巨石下的星南和小蘭,“我若死了,希望閣下
把這兩個小孩送下山。”那白衣人一楞,突地哈哈大笑,“早就聽說閣下俠義為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放心,若
在下僥幸贏了,必定送兩個孩子下山。”
武候本已皺著的眉頭釋然,“如此在下先謝了。”兩人便不在說話,回複剛才的架勢,目光盯著對方一動不
動。
星南這才明白,剛才那大叔怎麼說自己今天可能沒命,原來是約了人來拚命。緊了緊抱著小蘭的手,隻見小
蘭一臉的緊張,不知道眼前為何會兩人要打架。星南低聲要小蘭別出聲,然後目光又聚焦在兩人所在的巨石上。
良久,兩人突然齊聲一喝,雙刀短劍便傳來交錯的碰撞聲。隻見白衣人身法靈巧,便有如一隻仙鶴般幽雅,
上下翻飛,手中短劍更是吞吐進擊,飄忽不定。而那大叔雙刀用的虎虎生威,刀鋒所到似有一種莫名的讓人恐懼的氣勢
。隻聽“當當當”三下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兩條人影一黑一白已然分開。“不知是誰贏了?大叔可千萬別輸啊!”
星南心想,心中漸漸對這大叔的好感增多,隻因武候身上發出的那種蔑視天下的男子氣息。
巨石上兩人口中都在默默念著什麼,手中兵器也在舞動。“星南哥哥,他們在幹什麼啊?不打了嗎?”小蘭
有些奇怪。“不知道,可能打累了休息一下吧。”星南心中也正在納悶呢。突然兩人舞動的兵器停止,口中也不在念,
漸漸白衣人兵器上發出耀眼的藍光,夾雜著閃電次拉次拉的聲音。而武候更是渾身發出金色光芒,手中雙刀流淌著金色
的氣息。“怒雷切!”“戰神三連斬!”兩人同時出聲,隻聽轟隆一聲,一道刀鋒般的閃電和一團金色光團碰撞在一起
。整個山峰發出微微的顫動,一陣奪目的光芒過後,伴隨著轟隆聲,然後慢慢歸於平靜。星南整個身體壓在小蘭身上,
崩裂的石塊和灰塵落了他一身,心中想,“好可怕的力量,要是近一點哪還有命在啊!”,見碎石不在下落,哼唧一聲
站起身來,渾身上下被石頭砸的不少淤青。轉頭望去,大吃一驚,那巨石硬生生的被炸飛了大半。剛才交戰的兩人卻躺
在自己所在山坡邊上,星南急忙朝那大叔走去,“那大叔別是給打死了吧。”人還未到,突見兩人各自呻吟一聲慢慢戰
立起來。武候胸口一道自上而下的焦痕,而白衣人上身的武士裝早已經破爛不堪,右臂一條醒目的傷口還在兀自流血。
兩人相視半天,哈哈聲同時笑了出來。“痛快!痛快!閣下好手段,還要繼續嗎?”武候說罷嘴角沁出一絲血跡。“哈
哈,尊架的武技我更是佩服,不打了,不打了,我本來就沒打算跟閣下拚命,哈哈……”白衣服人手捂著傷口說道。兩
人同時又是一場大笑,“閣下可是無名劍客?”武候突然醒悟,大陸上最近出現一個無名劍客,四處找人比試,接連挫敗幾大高手。那人把手中劍叉入地麵,“嘿嘿,這名號在下可不敢當,不過我確實就叫無名。”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兩人談談笑笑很是投機。星南心中大奇,剛才還在拚命的兩人,現在卻象久別的故友一樣,談笑風聲。他這個年紀哪裏知道,一個難得的對手,對這兩人來說是多麼難得,就象得到知己一樣難,現下兩
人早已視對方為知己。
武候轉頭看見正在那裏猶豫是否走過來的星南,“小孩,你沒受傷吧?”
星南搖了搖頭,走了過去。
“在下虛長幾歲,就叫你一聲老弟,”無名應了聲是,“咱倆還是把兩個孩子送回去吧,他們家裏的大人
怕是著急的不行了。”武候說完,無名也沒回答,扭身過去把小蘭抱在手中,幾個起落就向山下飛去。“你也跟我下
去吧!”說罷武候將星南夾在腰間,大喝一聲便追了上去。星南隻覺耳邊風聲獵獵,眼前景物飛快倒退,“我要是學
得這一身本事該多好啊!”星南心中暗想。轉眼間就到了村口,無名和武候把兩個孩子放下,叫他們自己回家去。兩
人剛要離開,卻見星南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低著頭雙手撐地,一語不發。“小朋友,你不用這麼客氣!”武候伸手
就要去拉起跪在地上的星南,“哈哈~~,武兄,這位小兄弟恐怕不單是要謝你吧。”無名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看著
武候一頭霧水的神情,隨即說道,“怕是這位小兄弟想要拜你為師吧。”武候落拓江湖二十餘年,未曾收過一個弟子
,並不是他沒有此想法,隻是遇到的不是資質魯鈍,便是已投入別人師門。眼前的葉星南的確是可造之才,即使星南
不提,日後恐怕也要找上來。“我看這位小兄弟的確是塊練武的材料,武兄你漂泊半生,也該收個徒弟了,不如就……
”武候一擺手,臉上露出難色,“哎……,不是我不想,我是怕誤人子弟啊。”無名打了個哈哈,“武兄說笑了,你
若是誤人子弟,那大陸上那些武師豈不是害人無數了。”
“老弟,你不知道,若是他有點根基的話,我肯定不會推辭的。但要我從基礎教起這就困難了,我漂泊不定,哪有工夫啊?”
“這麼說來,隻要他有根基你就肯收他咯?”無名一向從容的臉上有些著急。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要是找那些自己根基都不穩的人教他,那恐怕……”
“我來教他根基不算誤人子弟吧?”無名壓根就沒想到,武候要的正是這句話。
“當然不算,隻是老弟,要把根基打好,最起碼要兩三年時間,這樣太難為你了吧……”
“好,就這麼定了,我先幫你教徒弟,三年之後你來正式收他。”
“哈哈,果然爽快,小兄弟,這拜師禮我三年後再來取,你先向無名劍客拜師吧。”再看武候,受傷之餘
發青的臉上已經蕩漾著春風般的笑容。
“壞了,想我無名一向自命文武雙全,料想當今世上綜合起來強過自己的不多,不想今日武技上和武候打了個平手,一個不小心又落入了他的陷阱。”無名一股不快劃過眉宇,“請君入甕!這麼老土的招數居然在自己的身
奏效,而且下圈套的居然是一臉忠厚的武候,哎,也罷,所謂天生一物降一物啊。”想明此節,無名便不去計較自己
上當受騙的事實了。
這時星南聽完早已經麵向無名恭敬的拜了下去,正要拜下去被無名用手攔住了,一臉不知所以然的星南望
向無名,眼神中分明寫著“為什麼”三個字。
“你拜我這一下算我不枉教你三年,而三年後教你的又不是我,所以餘下的就不用拜了。”無名微微一笑,
扶起星南,“你以後不可以說是我的徒弟,也不可以叫我師傅,就叫我先生吧。”星南隻覺得眼前此人很是古怪,心
想大凡本領高的人脾氣都怪吧,叫了一聲先生。無名“恩”了一聲,把星南拉到了身邊,眼裏充滿了滿意。
這時武候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壞了,把正事忘記了,老弟,我要在三日內趕到七裏台,算來時間緊迫,我未來的徒弟就拜托你了,三年後千鳥峰上我來把徒弟領回來。”說罷也不理眾人不解的神色,一個縱身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