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拜、拜托你別再開我玩笑了啦！再怎麼說我也是柯=羅神的信徒，一旦做出這種舉動，我想成為司祭的夢想就會離我遠去了啊。”
為了與可蘿奈保持一定距離，阿九鬥索性起身下榻。
可蘿奈則是伸長了雙腿，翻身橫躺在榻上。
“我今天要在這張榻上睡覺。”
“不行，這樣我會很困擾。”
阿九鬥搖了搖頭，可蘿奈頓時定睛注視著他的臉。
“對女孩子不感興趣，說不定是某種疾病喔！”
“才、才沒有這回事咧！”
“既然不是，就請你跟我同榻共枕。”
可蘿奈的視線停留在阿九鬥身上，並開口提出要求。隻是她的口吻與表情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以致阿九鬥真的感到很困擾，不知到底該怎麼回應才妥當。
“可、可蘿奈果然跟平常不太一樣……看起來又不像是在開我玩笑，但是照理說，她應該沒有任何蠱惑我跟她發生關係的理由才對啊……”
“這個要求我就敬謝不敏了。”
“為什麼？”
“還問我為什麼……你、你今天真的怪怪的喔，可蘿奈。”
“你所謂的怪，是指我的行動無法讓你感受到身為女人的魅力嗎？”
“不、不是啦，雖然你的解讀跟我的想法有些微妙的出入……”
“既然不是，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嘛……沒……沒錯啦。我確實覺得……你的行動無法讓我產生念頭。”
被她問得不知該如何反駁的阿九鬥決定孤注一擲，順著對話的內容作出回應。原本還很擔心可蘿奈會有什麼反應，沒想到她竟然很幹脆地就放棄了。
“這樣啊。”
她邊說著邊起身，很快回到了那個被她當成固定休息區的收納櫃上頭。
“她應該不會因此而感到沮喪或失望吧……話說回來，她的個性好像也沒有這麼多愁善感就是了……”
阿九鬥煩惱了好一會兒，不過由於榻鋪已經淨空，所以他決定還是先睡覺再說。
“對了，都忘了感謝她幫我爭取到參加臨海學校的資格。剛才因為對話內容變得很奇怪而來不及開口，日後得找個機會向她說聲謝謝才行……”
在他躺在榻上思考這件事情之餘，眼皮也變得愈來愈沉重。
不過，阿九鬥並沒有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可蘿奈在確認阿九鬥已經睡著之後，一邊看著他的睡相，一邊自言自語地嘀咕了起來：
“如果讓他知道我並不是在開玩笑，他是否就會心生對我動手的念頭呢？算了，就假設事實正如同阿九鬥所說的，是我用的蠱惑方式不合他胃口好了……”
可蘿奈開始在過去的故事數據庫當中，搜尋有關男性的興趣與嗜好的情報。
“天亮了，快點起榻。再不起來就賞你一記肘擊喔！”
在這句奇妙台詞傳人耳中的同時，軀體也跟著遭受一股沉重的衝擊，阿九鬥立刻從睡夢中驚醒。
“嗚哇，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闖進他視野當中的，是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可蘿奈。她以那張跟往常沒什麼兩樣的撲克臉低頭俯瞰著阿九鬥。
“你、你是怎麼搞的啊？”
“都是哥哥不好，不肯乖乖起榻。要是不這樣叫你起榻的話，你就會一直賴榻。真是個糟糕的哥哥啊！”
可蘿奈以一成不變且毫無抑揚頓挫可言的嗓音對他說道。
“……”
阿九鬥每天都很早就起榻，他早已養成了清晨五點左右起榻，先外出做些簡單運動再淋浴的習慣。他看了桌上的時鍾一眼，現在的時間是清晨四點四十分。
“為什麼我非得一大早就被挖起來，還順便被她抱怨一番不可咧？”不對，這一點倒也還好，更奇怪的是她為什麼要叫我哥哥吧？
腦袋還有點迷迷糊糊的阿九鬥心不在焉地思考著這個問題。然而奇怪的現象還不僅止於此，因為可蘿奈身上竟然穿著一件十分孩子氣的連身裙，這還是阿九鬥第一次看見她打扮成這樣。雖然這件連身裙極適合她的纖瘦身材，不過裙擺部位看起來似乎過短，以致跨坐在阿九鬥身上的可蘿奈下半邊此時呈現一副幾近完全曝光的狀態。
“等等，先等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哥哥，都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打算起榻是吧？既然如此，我要賞你一記電氣按摩囉！”
可蘿奈淡淡地說出驚人之語，並維持著跨坐在阿九鬥身上的狀態，緩緩往下挪動，以穿著襪子的腳掌抵住阿九鬥的股間。
“嗚哇！給我等一下，我都已經醒過來了，你還想怎樣啊！”
“都是不肯起榻的哥哥不好啦，老愛磨磨蹭蹭的。”
“咿！哇、哇、哇！”
阿九鬥死命掙紮，好不容易才由可蘿奈的軀體下方逃脫出去。
“你、你到底是怎麼搞的啊？你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可蘿奈。”
呼吸急促的阿九鬥整個人縮成一團，躲在榻鋪一角。
“人家一點都不奇怪啊，哥哥？”
可蘿奈任由脖子無力地垂向一旁。她這副模樣不管怎麼看，都像極了一具損壞情形相當嚴重，頭部幾乎就快要斷掉的洋娃娃。
“就是你這種說話的語氣讓我覺得奇怪啦！”
“你覺得稱你為兄長大人，比叫你哥哥還要好嗎？”
“不是這樣啦！”
“退是住隔壁的青梅竹馬比較合你胃口呢？”
“這種事一點都不重要！”
“那不然到底是要哪一種女孩子來叫你起榻，你才會一個不小心順手將她拖進棉被裏麵上下其手呢？”
“我哪知道啊！”
“你也太任性了吧。青春期的男生真是難懂，可是看起來又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剛剛我用腳掌確認過了，現在明明是清晨時分，但隱私地方卻末處於硬化狀態。”
“麻煩不要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種話好不好……”
阿九鬥雖感傻眼，但一方麵也因為可蘿奈已換回平常那種嘲諷的語調，頓時鬆了口氣。
“太好了。”看樣子她並不是精神狀況出了什麼問題。但是照這樣看來，不就表示可蘿奈是當真試圖要弄起我的念頭嗎……這樣說來也很奇怪啊……該不會是另有隱晴吧……
一歸納出這個結論，他馬上轉頭看向可蘿奈，隻見可蘿奈打開先前擺在桌上的小腰包，正準備從裏麵拿出一件白色圍裙。
“那麼，我決定使出我知道的所有手段來對付你。先試試裸體圍裙裝好了。”
“拜托，用不著在我麵前玩什麼變裝遊戲啦，真搞不懂你為何會想到這種餿主意……”
阿九鬥一開口詢問，可蘿奈立即停下手上的動作。
“難道你討厭女性用這種方式跟你相處嗎？”
“我一點都不喜歡啦！”
阿九鬥反射性地大吼了回去。
可蘿奈聽見這句話之後，並未馬上作出響應，反而害阿九鬥心生不安。
“咦？我會不會說得太過火啦？”
過了一會兒，可蘿奈總算是開口回應了：
“這樣會讓我感到很困擾的。聽見喜歡的人當麵說出這種話，豈不是會害我懷疑自己根本毫無女性魅力璽言嗎？”
可蘿奈緩緩說出這句話。
平常總是以冷淡平板語調說話的可蘿奈，如今竟然說出這般夾雜強烈情感的話語，這讓阿九鬥心中的不安更加漲起了。
“不對，等一下。”經她這麼一說，我記得她之前曾經說過人造人並非缺乏感情之類的話。如此說來，可蘿奈該不會是因為擔心我可能產生討厭她的念頭，才做出這些蠱惑我的舉動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雖然不忍傷害她的心靈，但我終究還是不能對她做出任何輕薄的事。既然如此，我也隻好坦白說出自己的感受了……
在這種時候還能作出正確的判斷，甚至不經意地在他人麵前耍帥，正是阿九鬥的個人特質。隻見他雙手搭在可蘿奈肩膀上，兩眼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開口曉以大義：
“我是因為希望自己能夠真心誠意地對待女性，才無法輕易做出那種事。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對女性就毫無興趣可言。我隻是期許自己可以撇開軀體關係，誠實地對女性產生純粹好感罷了。事實上，我對你就抱持著這樣的好感。所以雖然不曉得你是基於何種企圖而想盡辦法來蠱惑我，但假設你是因為擔心我可能討厭你而感到不安的話，那我可以明白告訴你絕無此事，希望你不要再瞎操心了。另外，雖然昨天錯失了開口的時機，但我真的很感謝你主動幫我跟學校溝通，替我爭取到參加臨海學校的權利。謝謝你。”
話一說完，可蘿奈便停止動作。她獻出一副看起來既像是因為不知該做何反應才好而感到困惑，但又仿佛如往常一般，純粹隻是麵無表情的神態。過了一會兒，可蘿奈才出聲回應：
“請你不要說出這種令人感到困擾的話，我隻需要軀體關係就足夠了。”
“你……”
阿九鬥聽她這麼一說，不禁整個人僵住。
就在此時，剛好到了清晨五點鍾。隻聽桌上的鬧鍾開始發出電子鈴聲。
鈴聲一響起，可蘿奈立即從阿九鬥手中溜開，若無其事地開始動手將手中的圍裙重新收回小腰包裏麵。
“喏，再不快點按照你平常習慣去運動跟洗澡，小心待會兒來不及前往餐廳吃早餐喔。”
“惡，喔……”
阿九鬥很不自然地猛點頭，他伸手按掉鬧鈴，轉身走出了房間。留在寢室裏的可蘿奈則是一邊目送著阿九鬥離開，一邊以雙手食指抵住臉頰兩側，再輕輕往上推。如此一來，看起來倒也不能說不像是一張笑容，隻不過雙眼毫無笑意可言就是了。
“是否因為我是個人造人，他才會說出連跟我維持軀體關係都辦不到這種話呢？搞不好我隻要學會如何展露笑容，就有辦法讓他回心轉意……不對，人類是一種無法分析的生物，所以學會如何笑的方法也不一定有用。既然如此，幹脆嚐試利用人類以外的魅力來展開攻勢好了……”
可蘿奈難得獻出一臉煩惱的模樣，徑自嘀咕個不停。
阿九鬥對可蘿奈突然改無恥度的疑慮隻增不減。從宿舍走向學院的路上，他一直意識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可蘿奈。因為可蘿奈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換上了一套女仆裝，頭上甚至還冒出了一對貓耳朵。看來她似乎還是設法要讓阿九鬥陷入興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