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了嗎?”
姑蘇亦水沒有在意二人神色,隻略一抬眸,邁步走出了屏風。
“屬下等幸不辱命。”禾衣與宿衣同時俯身拱手,開口道。
姑蘇亦水頷首應了一聲,並沒有再追問其他,隻擺手命二人退下休息。
禾衣與競衣見狀卻並沒有即刻離開,隻在原地躑躅一二。
“不知,陛下情形如何?”
如今的緊要關頭,這件事對於二人才是真正的緊要,承國安危倒在其次,他們更在乎的是陛下究竟何時才能好起來?
姑蘇亦水眼底神色一深,並沒有立即回複他們這個問題,她思忱許久,卻始終沒有開口。
她亦不知他情形如何,又該怎麼回答?
他如今半條命吊在睡夢裏,半條命懸在湯藥上,她要是能夠知道清醒如何那倒是簡單了,可如今一室相處,亦仿佛陰陽相隔。
“脈息暫且平穩,至於結果如何,誰都無法未卜先知。”她到底不忍心見二人黯然神傷,無果離去,隻能將如今所見所知大致道出。
“宿衣可曾尋出因果了?到底這催眠術是什麼?引子又是什麼?”競衣並不清楚陽城發生之事,僅有的了解還是從禾衣與宿衣的三言兩語中得到的,總也不能十分理解其中經過。
禾衣聞言一聲歎息,欲言又止的立在一旁,她亦不知該如何解釋,連宿衣對此症狀都一籌莫展,旁人又還有誰能清楚。
姑蘇亦水默然了片刻,這些日子裏她也在不斷思索這個問題,她若是能夠找到催眠術的引子,想必他麵臨的困境,定能減輕許多。
可到底是什麼呢?
“此事無人能懂,千人身上有千種引子,不過是因時製宜而已,並無規律變化可尋。”
她目光掃過一室,最後定在了那口寒冰棺上一瞬間,神色微涼,她舉步走近,垂眸仔細打量過裏邊的屍體。
原本這棺材運送不易,她本是該留在陽城中的,但隱隱之中,她總是不斷回憶起當日見到這寒冰棺的情形,總覺得事情透著許多怪異。
不過是一具涼透了的屍體,葉宸楓執念不滅她能夠理解,但秋辭為何要將這屍體如此精細的安置在絕門聖器寒冰棺中,她著實想不通裏邊關鍵。
因著這個原因,她才不遠千裏命人將這寒冰棺也帶了過來,可這一路上她亦研究了許久,始終不得其法。
到如今,她已然心灰意冷,放棄了能夠從中得到線索的想法。
“這寒冰棺,皇後可有何用處,大費周章的帶來邊關?”禾衣察覺到她眼底的異常,心思流轉間停在了寒冰棺上邊,開口問道。
姑蘇亦水指尖掠過冰冷棺材,眼底神色一沉,暗墜了深淵。
“已經沒有用了。”她看不出其中的蹊蹺,隻能如此放下。
“拉出去安置了吧。”她略一垂眸,轉身走了兩步,開口吩咐了一聲道。
“那這……裏邊的身體……”
禾衣與競衣對視一眼,心有戚戚的開口道,裏邊畢竟是皇後從前的身體,他們沒有命令,又豈敢以下犯上輕易處置。
姑蘇亦水眼底一抹冷光閃過,晦明莫測一張臉側映在燈火下,抿唇如線。
“把屍體尋個地方,火化了吧。”她下令不帶絲毫遲疑,麵色仍然是淡然自若,波瀾不驚。
該活著的還活著,死了的也將永遠死去,這具屍體挫骨揚灰,她也算是徹底斷絕了過往,再也沒有什麼忍辱負重,再也沒有什麼血海深仇。
從此後,一切都會結束,無論最後到底如何,在她的眼底,隻有向前邁,斷沒有後退的道理。
禾衣心底一震,對上競衣亦有驚訝的目光,二人僵直了片刻後,拱手一禮應下。
懷濟得到了消息後,匆匆自外入內,帶了幾名幫手,輕手輕腳的將寒冰棺抬了出去。
他目光看向姑蘇亦水,心底的話到底未出口,他想說身為皇後,遺體就算不入皇陵也該入土為安,但想到這其中的許多周折,他又頓時沒了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