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歌陌趕至華國之時風雲色變,城下已然戰成了一片,狼煙四起,嗚咽的風聲盡被殺戮呐喊聲吞沒。
花棲沅遙遙一箭迎麵而來,她拉弓滿月,與他視線交錯的瞬間,倏而回頭,一箭穿向腥風血雨的城下。
寒歌陌略一沉眸,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他飛身而上,身後跟了幾名軍中親信,垂眸俯瞰了底下的血雨腥風,神色不冷不熱。
“太女殿下好箭法。”他不疾不徐的讚了一句,並沒有任何想要幫忙的意思,隻抱以觀賞的態度站在一旁。
十安隻遙遙聽說過寒歌陌此人,從前未曾眼見倒也不覺什麼,今日一見,方才有了清晰輪廓,確實是個無情無義,不好相與的。
花棲沅見狀心底亦是難免隱怒,麵上卻不動聲色的掩蓋了下來。
“漠國的大軍未免來的太晚了些。”她神色一冷,言間帶刺,忍不住反口相譏。
“太女未免誤會了,朕與你們約定的時間半分未逾,至於承國會提前搶攻,那就與漠國無關了,說不得是你們泄露風聲,這才引得這些人聞風而至,死死不放。”寒歌陌毫不留情的輕笑出聲,神色淡漠的掃過底下,轉身看向身邊親信。
“漠國與華國畢竟是友軍,今日既然來了,自然不是來自相殘殺的,若起內訌倒也違背了初衷。”他言至此,又回眸瞧了花棲沅一眼,話鋒一轉道:“不過我漠國虎師狼軍千裏迢迢趕路來援,一路上風餐露宿晝夜不歇,如今亟待休整,怕是幫不上華國什麼忙了,就不拖累太女殿下的大軍了!”
十安聞言麵色一變,幾欲上前理論,這簡直是趁火打劫!
花棲沅卻抬手攔住了他,目光掠過他一眼,揚起下頜,沒有溫度的笑了笑,道:“也好,今日扛過這一戰,明日就要靠陛下您的狼虎之師了!”
她並非不知寒歌陌的心思,但如今華國的處境,也隻能與虎謀皮!
寒歌陌略一勾唇,眉峰一冷,不置可否。
他隻將目光移向戰場之上,眼底掠過一抹深寒,這一次若能鏟除承國,那一統九州的路上最大的絆腳石也就移開了。
競衣在城下遠遠看到有旁人出現在城牆上,心底一頓之間,便想到了來人身份。
“收兵!”
眉心一緊,他抬手當機立斷的下令手下大軍回撤。
承國人馬來去如風的消失在了戰場上,輕騎縱馬,轉眼便跑的沒了蹤影。
班師回營,競衣忍不住愁上眉頭,心底頓時如同熱火上的螞蟻,時刻煎熬擔憂。
他並非是畏戰,更不是對承國大軍沒有信心,但敵我雙方懸殊甚大,僅從兵力上來看,就已是不到三分勝算。
他縱然是拚了這條命保衛承國,隻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放下兵器,他在大帳內來回踱步,心急如焚,陽城中也不知是何情況了,自從禾衣留書出走後,就沒有了音訊,他隻怕前線還未迫在眉睫,後方卻亂成一鍋粥了。
畢竟若是陛下安然無恙,承國絕不會走到如今局麵,更不會被人趁火打劫步步緊逼。
今日他鬥膽出兵,便是實在等不及命令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如今華國與漠國聯盟,承國必須先下手為強,振奮士氣,這才能有一搏之力。
抬手揉了揉眉,他轉身沉歎了一口氣,顧自黯然神傷。
正心煩意亂之際,卻忽而聽到帳外一陣嘈雜之聲,似乎鬧出的動靜不小。
心底一寒,他忍不住眼底盛怒,如今這危急存亡的時候,誰還顯閑的沒事,惹是生非?
大步流星離開營帳,他麵色不虞的掃向營地,卻出乎意料的定住。
“禾衣?”
他不曾想這麼快就能再看到禾衣,隻想著陽城定然也不太平,必定也急需人手,禾衣若是就在那裏能夠安穩後方,亦是幸事,不料她卻又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陛下可好?貴妃又是怎麼回事?”
他問題如珠,一刻不緩的上前拉住她向裏走,焦頭爛額的問道。
“喂喂喂!”
宿衣皺起眉頭,看著他毫不矜持抓住禾衣的手,上前一掌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