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臨從未想過為了殺一個重傷在身的廢物,竟然會賠上絕門的一個長老,若論功夫十個鳳兮疑也未必能夠及得上令遠,可最後竟然損失慘重,連命都丟在了那裏。
“鄔長老,令大哥死的冤屈,全身上下隻有胸口一處傷口,亦是最後致命的一擊。”禹故俯身查看了地上屍體,眉心一抹倦怠,眼底有難掩的黯然神傷。
“必然是那廝故意設計,引得令大哥大意輕敵,然後趁其不備,才能有機會使出致命一擊。”
他與令遠感情深厚,並非旁人可比,此事對他打擊不小,盡管是為了絕門獻身,可到底難免悲愴,本來此事乃是鄔臨一手操辦的,去的人也該是他,可事到臨頭卻換了人,又出了這種事……
鄔臨眯了眯老眼,揮袖歎息一聲,合上令遠的雙眼,搖頭道:“誰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逝者已去,活著的人卻還要繼續,你若有時間悲傷,還不如好好想一想門主若是怪罪下來,你我又該如何交代?”
原本取這孽徒項上首級是為了將功折罪,如今這倒好,反賠上了一名長老的命,隻怕要讓門主知道,必定難逃責怪。
二人正焦頭爛額之際,忽而有人乘風推門,一聲招呼不打的推門而入,衣衫招展,風塵仆仆。
秋辭一路趕過來,本想著將門主的意思盡快傳遞給三人知曉,一同扺掌承國朝局,卻不料一推門便是血腥氣撲麵。
“這是怎麼回事?”
他頓時腳步一怔,甩上了門後,擰緊眉心,冷冷凝視了地上令遠一經涼透的屍體,毫不客氣的質問道。
禹故沒有回答,隻是緩緩的收回手,起身站在了一旁,麵上帶著一片哀色與倦意。
鄔臨暗自垂下了眸,裏邊光芒短暫閃爍,他轉身摸向身後,取出了一個圓滾滾的包袱,遠遠的扔給了他。
“這是弼西宮那孽徒的人頭,你帶回去交給門主複命,令遠為了完成任務,因公殉職,吩咐幾個弟子,抬回去好好安葬吧。”
秋辭接過沉甸甸的包袱,提溜在手上向內看了一眼,他審視的目光掃過鄔臨與禹故二人一圈,忽而冷笑一聲,“嗬,鳳兮疑那小子單槍匹馬又身受重傷,你們認為門主會相信這番說辭,相信令遠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在他手上嗎?”
禹故眉心微動,眼底一抹怒色劃過,他盡然脾氣再好,在這種時候,也聽不得這樣的誅心之言。
“秋辭!你莫要太過分了,令大哥屍骨未寒,你便想著些卑鄙無恥的事,難不成凶手還另有其人不成!”
鄔臨卻緩緩揚了揚眉,不慌不忙的坐了下來,蔑然看了一眼秋辭,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此人明顯就是有意想要將事情鬧大,妄想著要讓門主治他與禹故二人的罪,才在他們的肩膀上獨掌承國大權。
“那鳳兮疑手中有他師父傳下的匕首荊棘,你若不信自可以去解剖屍體瞧瞧,看那血液是否發黑,此事自有鐵證如山,半分做不得假!”
他有恃無恐,亦是早有打算。
鳳兮疑手中有毒匕首荊棘,他其實早便知道,今日本該是他親自取鳳兮疑的性命的,但他卻找了個借口支使了令遠去,其中自然是存了幾分見不得人的心思。
絕門中四長老雖然一向以他馬首是瞻,但內裏卻各有各的打算,秋辭雖然跋扈暴躁,但卻也沒有什麼籠絡人心的本事,禹故在他與秋辭之間一向兩邊不靠,但偏偏喜歡跟在令遠的身後,形影不離。
若不是這幾日令遠出了太多風頭,他本也不著急下手,可誰讓他沒有藏好漏了首尾,鳳兮疑一事亦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隻能隱瞞了“荊棘”一事,想要試一試,不料鳳兮疑也是個有本事的,竟然還真成了。
秋辭聞言眸光一動,掃了二人一眼,悻悻然作罷,“最好這就都真的,門中近日正是危急存亡之時,如今又在這裏損兵折將,門主若是怪罪下來,誰都沒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