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你知道林妃在哪裏嗎?”
“不知道…。”
清和的眸光頓時結成細細的冰,紅唇血色盡失,臉色蒼白如紙,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握起,他心口猛然一痛,窒息感頓時如層層的冰水漫上心間,他手裏握著林妃的手機,語氣添了無盡的淒楚:“阿妃……”
她到底是去了哪裏?三天,整整三天了,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到處也找不到她的蹤跡,公司也隻是說她請了病假,而卻不知道她人在哪裏,家裏甚至對她的事情一無所知。
手機鈴聲響起,楊子墨神智一淩,看向手機,來電顯示著來電人的身份,左丘。
“查到她的下落了…。乘了客車離開的…。”
殘陽如血,晚風涼涼,一切都稍顯靜謐,偶爾遠處不知名的鳥兒啼叫一兩聲。
林妃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地上,絲毫不在意衣褲上沾染了灰塵,指尖傳來癢癢的感覺,她垂下頭,隻見一隻螞蟻爬上了手背,正在慌張的尋找出路。林妃輕笑一聲,小心翼翼的拿下螞蟻,放到草地上,任它去尋找生路。
抬頭的瞬間,躍入眼簾的是一座墳墓,目光遊離,墓碑上刻著“冷娃”二字,一筆一劃中,有著她再熟悉不過的風骨,林妃愣住,眼睛裏有著濕濕的水汽,又溫又濕,落到手背上還存著一絲的溫熱氣息,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趕忙吸了吸鼻子,仰頭逼回眼淚,用手背擦拭臉上的淚痕,一言不發的垂著頭。
“叩叩叩…”心底的深處,似曾相識的敲門聲響起,回蕩著,一圈一圈的泛起漣漪,穿過黑暗的時光,她靜默的立於時間的洪荒中,靜靜的回首,看到的已經十分模糊了,但是有關於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都像是刻在了心上,怎麼忘也忘不掉。
“沫沫,你說的是他,大名是不是冷…。呃,楊子墨啊…那就沒錯了…連我這個不識字的都知道,怎麼寫,喏,就是這麼寫…。噢…丫頭,別著急,我知道他去哪兒了…應該是看他爹去了…”
“唉…沫沫…也是苦了這個娃娃了…我是看著他長起的…。不回來也是怕傷心…。”
“從小就日子過的難…。他哪裏享過福啊…。沫沫小時,娘被抓起了,說是什麼…什麼…噢…什麼弄毒品了…唉…後來,沫沫又被他那城裏的有錢的家給要去了…。老冷在去監獄看他媳婦兒時,為了省錢,趕夜路,不小心掉下山去了…老冷沒的時候,沫沫回來過,才十幾歲的孩子,就一手操辦了他爹的葬禮…。我們看他,都覺得心疼…後來聽說沫沫出國去了…。把家交代給我,時不時的掃一掃…。後來啊,聽說他娘也走了…沫沫就再也沒回來過…。這個家是徹底的散了…”
“丫頭。你是他媳婦兒吧…大娘說句真心話,沫沫是個好孩子…從小就知道疼人…好好待他,你們兩口子一定要好好的過日子呀…”
隔壁大娘的家裏,陰冷的很,可那個時候,一心想找到他的林妃,心裏沒有一絲的寒,沒有一絲的冷,一心想著順著大娘指的山路,去找到他。現如今,太陽的餘暉溫暖的照在身上,林妃卻打心底感到無限的寒,無限的冷,她就在這裏,等,一動不動的等,她也再見不到他。
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再抬起頭,林妃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紅腫的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縫,笑道:“伯父,對不起,讓您見笑了。”
太陽已經快要落下山了,另一邊的天之盡頭,深沉的藍混著暗色的黑的天色緩緩壓過來。
“快要天黑了。”林妃望了望天色,慢慢的站起身來,輕輕的拍去身上泥土。
“冷伯父,五天的假期,今天是最後一天,我必須要走了。”
“伯父,您應該見到子墨了吧!記得,替我轉告他,如果他不嫌棄百年之後,老眼昏花,白發蒼蒼的我,那麼就請他等著我,一定一定的等著我,君未娶,我未嫁,我們再團聚。”
說著,林妃淺淺的笑著,後退一步,跪在地上,莊重的對著墳墓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