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9月下旬的某一天,空氣中夾雜著絲絲涼爽的風,菁陽二中操場邊的迎春花翠色欲滴,纖枝婆娑,從花壇裏傾瀉而下,宛如少女的茂盛秀發。

十六歲的逸清正隨父親在高一六班的班主任吳洋那裏報到。

班主任吳洋是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和善的看著這個遲到了一個半月的黑瘦女孩,“相比於其他學生,你晚到了一個多月,但從你入校成績來看,相信你很快就可以趕上其他同學”。

逸清的初中畢業考試分數要是放在菁陽一中,也許老師們看都不想看一眼,但在二中老師眼裏,這樣的孩子吃足苦,努足力,考上重點大學非常有希望。

即刻,逸清忐忑地跟隨著班主任走向二樓的高一六班,“咱班有個學生情況跟你一樣也是晚到了一個多月,不過他是昨天報到的。班上人多,一時不好安排座位,你和他暫時在後麵湊合坐一下,以後有適當機會再調座位”。吳洋突然說道。

“哦,好的”。逸清滿口應到。

“居然還有跟我一樣奇葩的呀,那他(她)會是我一樣的情況嗎?”逸清心中默默的想。

雖馬上要麵對一屋子陌生的同學,且他們定會百般猜測逸清的境況,但對於差點兒就在家種地喂豬喂雞,過個幾年嫁人生孩子當個農村婦女的逸清來說,這些猜疑與好奇完全忽略不計。

迎麵有絲絲清風飄來,逸清覺得神清氣爽。

逸清站在講台上,班主任向同學們簡單介紹了逸清。

“你就坐在那裏”,吳洋抬起手臂指向教室的右後方,同學們的頭也隨著班主任兼英語老師的手臂齊刷刷扭向教室的右後方。

女生們眼光閃亮癡熱,男生們冷淡漠然。

逸清抬頭隨著他的手臂看去,角落裏明明坐著一個俊秀明朗的少年,雖身居教室的邊疆地帶,那一張俊俏白淨的臉卻顯得格外光彩奪目,仿若把身處之地變成了一塊兒風水寶地。

少年的臉似仰微仰,寫滿不削與張狂,絲毫未因同學們集體扭頭觀望感到不適,他漠然高傲的望著某處,看來他對於這個未來的同桌壓根兒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你來晚了,教科書不夠,你們兩個先共著學習”。逸清還來不及回答,吳洋便讓她去座位了。

“共著學習?難道是和那個高傲的男生?”逸清心中默念到,想起那少年公子哥一樣的神態,絕對沒戲。

可對於逸清來說,似乎算不上事兒。

逸清淡定的迎著全班同學好奇的目光走向教室的最後一排。

“逸清!逸清!逸清!”突然一個溫柔好聽的聲音從那片好奇的目光中冒出來。

逸清循著叫喚自己名字的聲音望去,是譚圓圓,逸清心中頓時暖意四起,譚圓圓是跟逸清來自於同一個鎮上的初中,雖從未分到同一個班,但也有些許交際,並對彼此有著好的印象。

想著陌生的班級有一個老鄉妹子,逸清陌生感也消逝了不少。

來到座位上,才發現桌麵上有幾個清晰的泥腳印,逸清淡然的瞅了一眼,拿出背包裏的紙巾擦了擦,便就落了座。

待坐定之後,望著一撥撥兒挺拔年輕的背影,逸清恍若夢裏一般,小女子的人生這一夜一天光景便完全不同啊。

昨日,逸清還在離學校三百公裏以外菁陽縣秀峰鎮龍潭村的家裏,心裏還在想著以後的出路隻能做一個勤勞吃苦的農家女,可淩晨一兩點時,父親突然像著了魔般火急火燎從他上班的地方趕回來,逸清和逸清媽都非常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