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飯後,劉氏打發靜兒送宇文淳緔回房,自己則把斷延留了下來。她有一些事必須和她說。
到了裏屋,劉氏點上斷延最喜歡的龍延香,拉著她坐在了床沿。
“母親,究竟有什麼事啊,如此神秘?”
“孩子,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宇文淳緔有什麼不對勁啊?”劉氏麵色嚴肅說道。
斷言聽後,不知為何心裏一陣不舒服,她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嗯,是有一些不對勁。她當初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被禁軍重重把守的圍場之中,被我救了回來,後來父親查出她是北魏宇文家的養女,宇文家已被滅門,她卻神奇地逃了出來,這一點我和父親都想不通。”她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把父親的計劃告訴母親,母親是當今丞相之女,心中可能有著牢固的階級觀念,告訴她恐怕不妥。
“此事可當真?我還不知此事,沒想到此女真的如此神秘。你可知她這幾日的事情?”
“何事?”
“她的皮膚若是用我的藥,大約在十天到十五天能好完全,不管是什麼人卻絕不會低於十天。但是,她卻隻花了三天就完全好了。還有她的腿,完全是斷掉了,用我的藥大約要兩個月才能好完全,但是她卻用了半個月就全部愈合了,實非常人所能做到。”
“果真奇怪,她究竟是什麼人?”斷延思索道,“但是,母親,我還有疑問,若是她有此秘密,她千辛萬苦混入南朝,定不希望別人很快發現她的不對勁,為何她沒有絲毫掩飾呢?”
“沒錯,我也疑惑此事,她似乎並沒有任何掩飾,反而更加希望我們發現她的秘密。她究竟有什麼目的?”劉氏皺著眉思考著。
斷延看著母親,成熟美麗的臉上滿是焦慮,她心中的擔心定是更勝,她不禁好奇起來,鬼使神差地問道:
“母親,您一直說您學過醫術,隻是我一直不清楚,您究竟跟誰學的?為何會這般厲害?”
劉氏聽她有此一問,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臉頰說道:
“你可知民間流傳了一句話:‘南慕容,北宇文,濟世天下之大能。’這當中的北宇文,就是你知道的收養宇文淳緔的宇文家。宇文家是北朝第一醫道世家,世代家主都是太醫院院首,醫術高超無比。上一代家主宇文祥當時是天下第一神醫,傳說有起死回生的神術,後來他老人家外出采藥雲遊去了,再無消息,也不管宇文家了。到了他兒子宇文圖這個怪胎,卻開始從政,結果鬧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她似乎頗有感觸,打開了話匣子。
“而這南慕容,就是我所拜師的對象。我自小喜愛醫術,父親也不阻止,竟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當時九歲的我送到了慕容家學習醫術。慕容家是個極為神秘的世家,幽居在山野之間,受自然洗禮,沐晨光,披暮霞,親近自然,有著大胸懷。慕容家不顯山不露水,卻是真正的醫道高手。我的師父就是這一代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又,他今年五十又八了吧,我自從十八歲出師後就嫁給了你父親,再沒有見過他。慕容又的醫術才是真正的醫術,他一直都濟世為懷,世人總是拿他與宇文圖比,可惜啊可惜。”她唏噓不已,好一會兒才說道:“而我師公慕容非他老人家都七十多歲的人了,還是像個老頑童一般,和宇文家的宇文祥一樣,到處雲遊,濟世救人,誰也不知蹤跡。”
“是啊。”斷延聽母親講完後也覺得世事無常,真是難以人定。
“母親,您別多想了,今天您也累了,早點睡吧。”
“好孩子,你也早點睡吧。”
斷延點點頭,站起身來,準備走出去。但是劉氏突然喊住了她:
“哎呀,你看你,多大的人了,還把袍子勾破了,快點脫下來給母親補補。”
斷延回頭一看,可不是,衣角勾了個大口子。她傻傻笑了一下,便解開腰帶,將袍子退了下來遞給了母親。母親見她還穿著軟龜甲,便心疼地說道:“快把這盔甲退下來吧,回到府裏幹嘛還要穿著這盔甲,多累啊。”於是上來就要解她的軟龜甲,但是不小心,連帶著裏麵的內衫也一起剝了下來,斷延立刻“啊”了一聲,抗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