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快別發呆了,老爺這會兒就要下朝回來了,他今天要檢查你的槍法,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靜兒飛快地吐著話語,一邊便開始幫楊慧清更衣,用鹽擦了牙,打水為她洗臉漱口,將她的頭發細細梳好,用紫色鑲金發帶束好了。
期間,楊慧清愣愣地任她擺弄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她踮著腳幫她撫平領口的皺紋,楊慧清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這是一套武服,白色絲綢質的布料穿在身上非常舒服,窄袖口被精致的護腕束住,上用金絲繡有精致的麒麟圖騰,腰間係著紫雲鎏金腰帶,足蹬踏雲降龍軟黑皮靴,完完全全變成了少年武將。她終於不再沉默了,雙手抬起緊緊握住靜兒的雙肩,阻止她要拉自己出去的動作,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
“靜兒我問你,我是誰?”
“啊?”靜兒不明白。
“我是誰?你回答就可以了。”
“哦,”靜兒似乎是被她嚇到了,木木地回答道:“你是咱們家少爺啊。”
“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我的家世,我的頭銜。”
“哦,您是咱們後德王朝水陸兵馬大元帥鎮國公楊元尚的兒子,小鎮國公楊斷延啊。”
楊慧清倒抽一口涼氣,她居然穿越到了老祖宗的身上,而且還是十六歲的楊斷延的身上,所以才會擁有楊斷延十六年來的記憶。老天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她讀過各種史書,關於她的老祖宗楊斷延,史書上記載得極少,隻有幾本野史雜談上談到過楊斷延這個人,說是武皇的帳內大將,但英年早逝,武皇曾為她的死悲痛欲絕。不過,這些野史雜談是把她當成了男人,沒想到這老祖宗楊斷延居然是女人。
“為什麼一定要女扮男……”
“噓~”靜兒突然機靈起來,還不等楊慧清把話說完就捂住了她的嘴,“少爺,這是咱們楊家最大的機密,你怎麼自己說出來了。要是讓夫人知道了,非得打斷我的腿不可。”
靜兒全名楊靜,是從小和楊斷延一起長大的楊家仆人,今年也是十六歲,這個女孩是為數不多知道楊斷延是女子的仆人之一,可以說是夫人安排給楊斷延貼身服侍的丫鬟,但是也跟著自家小姐一樣學著女扮男裝。
“少爺,不要磨蹭了,快點去演武場吧,說不定老爺已經在那裏等了,慘了慘了,我又要被扣月俸了。”小丫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楊慧清見她急成這樣,心中不禁好笑,但是還是加快腳步跑向演武場。記憶中的演武場在元帥府的西北角,是幾年來楊慧清晨練,練武的地方。時值夏季,不知是幾月幾號,驕陽似火,知了在樹上奮力地叫著,倒是和原來的時空的季節一樣。楊慧清頂著大太陽跑著,一邊想著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裏,穿越到楊斷延的身體裏,她百思不得其解,習慣性地向從小隨身掛的骨形掛墜抓取,卻猛然發現掛墜沒有了。她想著可能是留在了床上,等會兒回去拿吧,於是也沒有想太多,徑直跑到了演武場。
而演武場上已經有幾個身著武官朝服的人站在那了,其中一個男子身長八尺,身形如山,麵如重棗,下巴和唇上有著一圈修得整整齊齊的胡須,相貌堂堂,英武不凡,那便是楊斷延的父帥——楊元尚。楊斷延印象中的父親是個非常嚴厲的人,尤其是對自己,近乎苛刻,他總是常住在兵營裏練兵,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麵。但是,她也知道父親幾乎是用他的生命在愛自己守護自己,不過,這一切似乎與楊慧清無關,至少在她從楊斷延記憶中讀取楊元尚的信息的時候是這麼想的。
她甩了甩頭,一步向前跨進了演武場大門。但是沒想到的是,呼吸之間,一把□□呼嘯著向自己飛來,竟然是楊元尚向自己擲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