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的兩條眉毛絞在了一起。一連串的疑問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焦慮和不安。
她在沙發上坐了許久,思索著這些讓人困擾的問題。突然,她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這才意識到,丈夫和兒子到浴室去,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
洗個澡,用得著這麼久嗎?
上官雲站起來,朝浴室走去。
她來到門口。浴室的門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現在隻能看到裏麵霧氣繚繞。上官雲推了推門,發現浴室的門竟然鎖上了。
“夏藍,”她在門口喊道,“你幹嘛鎖門?”
沒有回應。
上官雲敲了敲門,又提高音量。“夏藍,你們洗好了嗎?”
還是沒人應答。上官雲有些著急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這時,金管家也來到了浴室門口,他問道:“夫人,怎麼了?”
上官雲蹙著眉頭說:“浴室的門鎖上了,我敲門和喊他們,都沒有回應。”
“我起先出來的時候,隻是把門輕輕地帶攏了,沒有鎖呀。”金管家納悶地說,“這麼說是先生把門鎖上的?”
“他跟孩子洗澡,鎖門幹什麼?”上官雲越發覺得不對了,“而且,我怎麼連衝水的聲音都聽不到?”
金管家也覺得有些異常,他敲著門喊道:“先生!”
上官雲按捺不住了,她幾乎是在拍打著那扇玻璃門,就像要把它震碎一樣,同時大聲喊道:“夏藍!夏青!你們在裏麵幹什麼?快開……”
浴室的門打開了。夏藍隻把門打開了一些,他望著上官雲,身體擋在門口。
上官雲張口結舌地看著丈夫,又試探著望了望裏麵--看不到夏青在幹什麼。她問道:“我們敲了這麼久的門,你怎麼現在才打開?”
夏藍沉默片刻,說道:“沒什麼。”
上官雲懷疑地看著他。“兒子呢?”
“在裏麵。”
“你幹嘛堵在門口?”
夏藍回頭朝浴室裏麵看了一眼,朝旁邊移了兩步,讓開了。
簡直就像裏麵有什麼秘密一樣。而且需要瞞著我。上官雲疑惑地走進浴室,看見夏青站在浴缸旁邊,用一條大浴巾裹住了整個身子,隻露出頭來--仍然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她走上前去打算把兒子抱上樓去穿衣服。但是剛走兩步,夏藍就移過來擋在了她麵前,說道:“雲,你不要抱他。”
上官雲驚愕地問:“為什麼?”
夏藍沒有回答,他麵對妻子和金管家,以一種很少有的強硬語氣說道:“你們記住,以後夏青--隻有我才能接觸他。其他人,一律不能和他有任何身體接觸。”
上官雲和金管家目瞪口呆地看著夏藍,震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陣,上官雲愕然地問:“夏藍,你什麼意思?我為什麼不能接觸我的兒子?”同時,直覺促使她問道,“剛才在浴室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藍走到妻子身邊,一字一頓地說:“雲,照我說的做,不要問為什麼。以後關於夏青的一切,都由我決定,你聽明白了嗎?”
上官雲張大著口,難以置信地看著丈夫。夏藍把兩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眼睛盯視著她,再一次問道:“你聽明白了嗎?”
上官雲下意識地點著頭。這麼多年來,她對丈夫非常了解--隻要夏藍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那就意味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夏藍的語氣看起來是在詢問,實際上是一種命令。他們有一種默契,在這種情況下,不要再多問和多說什麼。
夏藍轉過身,抱起裹得嚴嚴實實的兒子,朝樓上走去,同時說:“今天晚上,我在夏青的房間,挨著他睡。”
上官雲忍不住說:“我叫金管家聯係了仁安醫院的倪院長,請他安排醫院最好的醫生,為夏青做……”
沒到上官雲說完,夏藍就開口打斷:“請金管家再次聯係倪院長,就說預約取消了。夏青不用做任何檢查。”頭也不回地抱著兒子上樓了。
上官雲瞠目結舌地看著夏藍的背影。這時,她又接觸到了夏青的目光。她隱約看到,那目光中掩藏著一絲陰冷的笑意,令她不寒而栗。她竟然不自覺地垂下眼光,不敢和他對視。
“砰”--夏藍走進兒子的房間,關上了門。上官雲清楚地聽到了鎖門的聲音。她呆滯地佇立在原地,站在空蕩蕩的大廳,身體中某一部分仿佛被抽離出了體外。
上帝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丈夫、兒子,都怎麼了?
今天晚上歸來的這個男孩,真的是我的兒子夏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