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寂寥的路上,我掛著屬於我的銀色項鏈,讓風吹亂我那純黑的長發。“嘶——”一陣刺痛從右手傳遞上來,我皺著眉望著痛的起源,煩躁地甩了甩頭,扯掉包在右手上的繃帶,攜帶些許腥味的血像流水般湧了出來。我相信我是瘋的,要不然誰會這樣讓自己的血遺失在這寒的刺骨的地方。
忽然,一個身影竄了出來,像是等候許久了。他拿起正在滴血的手便吸吮起來,像是吸食著久違的美味。風吹開了擋著他臉孔的紫晶色碎發。嗬,多麼精致的五官:一對剛毅的眉,一雙深黝的星眸,透射著迷離的眼神,而那看似紅潤的唇觸碰著我的肌膚,讓我承受那來自地獄的荒涼與冰冷。
我笑了,這笑容裏摻雜著怎樣的情感,說實在我也不清楚。我揚起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一下一下就像撫摸著我最心愛的娃娃。我感覺得到血在慢慢流失。因為他的臉在慢慢模糊,眼前的畫麵在慢慢倒轉,那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在我暈倒的那一刹那,他停止了吸吮,由於我異於常人的動作。後來的視野存在著的隻是一片陰沉的黑暗。
再次醒來,應該是兩天後吧,我隻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可以的話我想這樣永遠繼續睡下去。但是身體卻強行把若有若無的意識套在我的腦子裏,我不得不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黑色的天花板,我不知道是不是黑的,因為環顧四周能感知到的就是黑漆漆的一片。我想拉開厚重的窗簾,“住手!別拉!”卻讓一聲陰沉的聲音打消了念頭,我放下企圖得到光線的手。“那,我想要知道我在哪?”“你,在教堂。”“我,為什麼在這?我不是應該死了嗎?”“恩,這個問題……應該是我覺得你很特別,就放棄吸食你的血讓你活下來。”“哦,謝謝。”“果然,很特別。”“啊?”“沒事,我叫櫻君奕,是……吸血鬼。”“我叫宋希璿,”“你再休息一會吧。我出去一下。”“哦”我摸索著床沿躺下,重新閉上那沉重的雙眼,睡了去
恍惚之中,我來到一間破爛不堪的房子。我推開搖搖欲墜的門,走進去,看到那張全家福,裏麵的我,笑得好開心好幸福。父親就站在我的左邊,那溫暖的眼神籠罩著我。母親也站在我的右邊,那姣好的麵容上洋溢著同樣幸福的微笑。我的妹妹,我最可愛的妹妹,蹲在我前麵的妹妹是多麼天真無邪。我想摸摸這還存有溫度的相片,場麵卻在瞬間崩塌。
浮現在眼前的是另一幅場景:妹妹躺在路中央,雪白的蕾絲花邊裙上點點紅血如花蕾般綻放,身體下那片紅越發顯得刺眼。姍姍來遲的救護車抬起妹妹飛快地朝醫院駛去,我蜷縮著身體在急救室外麵,隻希望妹妹不會有事,她不會有事。
父親母親趕了過來,焦急地與我等在急救室外麵,燈滅了,走出來的醫生對父親母親不知說了什麼,他們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母親還帶著哭腔。父親望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可我清楚,是妹妹去了天國,她永遠不會回來!不聽話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母親看見不由分說,一個巴掌就落下,臉火辣辣的,雖然父親極力阻止著母親。“哭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哭?可兒要不是為了救你,她……她也不會……嗚……”母親說著便哽咽起來。“是的,都是我,妹妹為了我,是為了我呀!”我依舊蜷縮著身體,不同的是,我喊出了聲音。“好了,不要說了!”父親開了口,“畢竟璿兒也是你的女兒。”“她才不是呢!她隻是你從外麵撿來的棄嬰罷了!”母親哭得更厲害了。我聆聽著這個消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竟然不是父親親生的。我隻是,隻是一個棄嬰!我衝出了醫院,不顧身後父親的喊聲:“璿兒,你幹嗎去?在下雨!”
我飛跑在昏暗的馬路上,任雨水滴在淚留滿麵的臉上。其實我已分不清滑落的是淚還是水,隻知道那顆心似是被硬生生撕成兩半,傷口在慢慢發炎,痛得我是死去活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歇嘶底裏地喊著…………
我流著淚醒來,周圍依舊是黑暗,他還沒有回來。我下床拉開窗簾,向下望著:天色已經是晚上,昏暗的街燈下陸續走一些人,看得出來,那些人是麻木的,他們已經被年複一年的生活衝掉本該擁有的激情。我苦笑,自己是不是也會像他們一樣過完一生?我拉上窗簾,轉過身,發現他已經回來,手上還多了幾袋東西。他遞給我一袋,我打開一看:都是一些麵包,話梅等吃的東西。“餓了,就吃這些吧。”他說。“恩。”我扯了一些麵包塞進嘴裏。“那個,櫻君奕,你能不能送我回家?”“什麼時候?”“都可以,隻要你有空。”“那就明天吧。”他淡淡回答。我吃著東西不再說話。他坐了一會,又出去了。待他出去後,我抱著雙膝,將臉慢慢埋進雙掌,想著很多事,過去的過去,未來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