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蒔七歲半，顧濬兩歲半
周五下午，顧蒔坐在小區的長凳上畫寫生，這是周末少年宮的功課。她拿著畫板很認真的對著噴泉畫著。旁邊是阿姨在看著顧濬。這會兒還早，還不用急著做晚飯。起先顧濬看到姐姐放學回家就拿上畫板要出去，於是吵著要一起出來。阿姨看看時間就帶著他一起下樓來了。
顧濬很喜歡出門，而且最喜歡跟著姐姐出門。顧蒔說他小跟屁蟲，他也樂嗬嗬的笑，反正他聽不懂。
阿姨本來一邊看著顧濬，一邊和旁邊的人聊著天。顧濬拿著一套塑料的工具蹲在旁邊鏟土，雖然他的動作看起來像在盛飯。
今兒雲起給姐弟倆穿的都是迷彩服。姐姐顧蒔是一身迷彩裙，頭上戴個紅色的貝雷帽。弟弟顧濬則是一套連體的絨布的迷彩服，頭上帶著同色的帽子。小區裏走過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看看這姐弟倆。
阿姨要去上洗手間，於是叫住顧蒔，“顧蒔，你看著弟弟啊，我去下洗手間。”
顧蒔抬頭‘哦’了一聲，然後叮囑：“你快點回來啊。”
阿姨笑：“我方便了自然馬上回來，可這事快得了麼？”
顧蒔又低頭畫畫，然後覺得不對，萬一我畫入神了，小濬一個人跑開了怎麼辦。她咬著畫筆想了想，想到昨晚看的《西遊記》的法子。於是走到顧濬身邊，“小濬，姐姐畫個圈，你不許出圈，聽到沒有？”說著隨手撿顆小石子，在顧濬周圍畫了個不大不小的圈。
顧濬看著她，高興的說：“我也畫，我也畫。”說著就來搶小石子。
“你一會再畫，我剛跟你說的，你聽到了麼？”
顧濬點頭，“聽到了，聽到了，不出圈。”
“出了就打小屁屁。”
顧濬摸摸自己的小屁屁，“哦。”
顧蒔看他果真乖乖呆著圈裏繼續鏟沙，又走回去接著畫畫。
顧濬蹲了一會，腳有點麻，於是站起來。他看到噴水池那邊有人在和著石頭裏傳出的音樂動來動去，就跟著抬手、蹲下、扭小屁屁。（石頭裏的廣播，不過小家夥以為是石頭在出聲）
一會兒，對麵的人踢腿，他也叉腰踢腿。
雲起怕給顧濬穿係帶的鞋子，鞋帶鬆了讓他踩到絆跟頭，所以給他買的鞋都是不係帶，粘起來的那種。哪曉得剛才鏟沙的時候，粘著的地方讓他不小心弄鬆了。所以一踢腿造成了兩個後果：第一，小家夥重心不穩，一屁股摔地上了，好在是摔在沙裏，這裏是給人跳遠準備的沙坑；第二，鞋子呈一個拋物線掉到噴泉的水池裏去了。
他坐下後倒也不痛，還向周圍看看，嗯，沒出圈，不會被姐姐打小屁屁。
顧蒔先是聽到她老弟落地的聲音，然後看到有什麼東西掉水池裏去了。她疑惑的看過來，就看到顧濬坐在沙裏，滿臉疑惑的捧著自己的小腳丫，上頭隻有白白的襪子。
她趕緊跑過來，蹲下問：“出什麼事了？”
顧濬指指她畫的線，“沒出圈。”
顧蒔不得要領，隻好問：“鞋呢？”心頭卻想到方才掉進水池的不會就是吧。
“鞋鞋飛了。”顧濬短胖手指往噴泉方向指指。
顧蒔把他從地上半抱半扶的弄起來，小家夥也知道襪子白白的，不能踩地上，直接放到姐姐的鞋上。
顧蒔瞪他一眼，看看到長凳的距離，咬著牙把他抱過去。死小子，吃那麼多，真沉。
“小濬，你該減肥了。”丟下這一句，顧蒔走到噴泉邊看鞋子究竟掉哪去了。結果看到正漂浮在水麵上。
她手夠不到，於是叫住巡邏的保安幫忙撿了回來。不過鞋子裏麵已經進水了，不能再穿。她拿著濕鞋回來，就看到顧濬一手扶著長凳的扶手，下半身全是沙，沒鞋的那隻腳正像蕩秋千一樣在下麵晃悠，那樣子別提多悠哉了。
她好氣又好笑的過來，舉著小鞋子，“濕了，不能穿了。”
顧濬抬起雙手，“姐姐，抱。”
“我才不要抱你回去呢，你這麼重，等阿姨回來叫她抱你。”
顧濬辯解，“不重，媽媽說剛剛好。”
“重死了，減肥。”顧蒔坐下繼續畫畫，顧濬沒鞋也不能下地，便湊過來挨著看。不小心就碰到顧蒔的頭，碰出‘砰’的一聲。顧蒔抬起頭看到他手捂著額頭，眼裏要哭不哭的，隻好替他吹吹：“包包散、包包散，不讓媽媽回來看。”
過一會，顧濬揉揉頭，不痛了。於是又湊過來替姐姐也吹吹，可惜沒控製好，一些口水直接飛到顧蒔臉上，他還煞有介事的學著：“包包散、包包散，不讓媽媽看。”說完又樂嗬嗬的笑，好像做了一件大好事一樣。
顧蒔抬手把口水抹掉，覺得獨自看著弟弟真是一個艱巨的任務。好容易看到阿姨回來了，顧蒔也不打算畫了，反正回去再畫一點就完了。幹脆把東西收拾起來，顧濬看她收拾，伸手指著自己挖沙的家夥，“姐姐”。
“知道了。”顧蒔過去替他收拾起來。
阿姨走過來，“畫好了？”
“還差一點，顧濬的鞋濕了，先回去吧。”
“嗯，也是時間做晚飯了。”
雲起從書吧回來，就看到小兒子在客廳地毯上跟著電視又蹦又跳的，間或還扭兩下。
她笑著蹲下來，“小濬，媽媽回來了。”
顧濬的注意力從電視裏轉到門口，撲進雲起大張的懷抱，“媽媽回來了。”
“今天乖不乖？都做什麼了？”
顧濬點著頭說：“乖，陪姐姐畫畫。”
看沙發上的顧蒔明顯不同意小兒子的話，雲起過去摟著她的肩問：“你呢，畫什麼畫了？”
“少年宮的作業。”
“給我看看。”
顧蒔跑進自己房間拿出來，雲起仔細看了半天，然後問：“這是什麼？”
顧蒔氣著了，“噴泉都看不出來，媽媽，這是噴泉，這麼明顯，小區裏的那個。我們今天就在那裏畫的。哼！”
雲起笑出來，“真不經逗，我看出來了。”雖然確實比較不像。
“哼！”
雲起看看又跟著電視裏左右扭動的顧濬，他不會喜歡跳舞吧？要是以後跑去跳舞去了，一定把他老子氣著。
“小濬，你喜歡跳舞啊？”
顧濬點頭，“嗯”，然後給雲起表演‘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這是小區裏老太太跳舞健身時放的歌，時常帶兩孩子出去散步時能聽到。
雲起看小兒子跳著跳著就忘了動作，停在原地撓頭想動作，而顧蒔已經一掃剛才的不高興，樂得哈哈大笑，“幹嘛學老太太扭屁股！”
雲起拍她一下，“不要笑。”
顧濬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後續動作，不好意思的衝媽媽和姐姐笑。
顧蒔站起來，“來，我來教你跳。”一邊唱一邊給弟弟示範動作，顧濬又跟著她扭動起來。
雲起把電視關小聲些，就坐在沙發上看兩姐弟手舞足蹈。尤其顧濬邊看邊動作，總要慢半拍，憨憨的特別可愛。
忙了一天回來看到這兩姐弟，真是什麼不痛快都飛走了。雲起聽到開門的聲音，抬起頭想看看顧瞻看到這一幕什麼表情，他果然楞了一下，然後笑出來，邊笑邊把公趣包放下。
兩姐弟看到爸爸就停下來，向他衝過去。顧瞻蹲□，接住兒女。
顧蒔開鞋櫃把鞋給他拿出來。顧濬還把跟他差不多高的那跟軟凳推過來：“爸爸，坐。”
雲起打趣：“怎麼樣？比拿到大單還開心吧？”
顧瞻笑，“那是。”
見男主人回來了，阿姨把菜下鍋。
席間顧蒔說起阿姨去洗手間，她代為照看弟弟，結果顧濬表演了一幕飛鞋。
顧濬一邊拿勺子在碗裏挑著肉肉，一邊說：“不怪我，鞋自己飛的。”
雲起納悶，“怎麼會飛出去的？”
顧蒔笑著說：“他不知怎麼把鞋弄鬆了，又學著人家踢腿，然後就飛了。這是他自己表演給我看，然後我推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