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大陸極北之處,世界的盡頭,有一片荒蕪的地方。那裏有終年不消之雪,萬古不化之冰。相傳寰天諸神獸在涅槃的時候,會帶著不屈的意誌,希望的火種,將自己沉埋在冰川中,黯然等待生命的輪回。待到輪回之日,花會開,雪會融,月會圓。
北荒盡處,群山亙綿。
巍巍群山積雪的上方,湛藍的天空猛然象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黑雲驟起,傾城而來。燦白的閃電夾雜著火焰與雷鳴,從裂口中傾瀉。隱約出現一痕碧影,越來越大,越來越沉重。跟著,一聲淒厲的鳳鳴,從天外傳來,這鳳鳴裏仿佛帶著無盡的屈辱與絕望。
一隻青鳳渾身帶著天火,如流星墜下,青鳳回頭望了望遼遠的遠方,目光糾纏著不舍,是結束還是開始?青鳳隕落。
霎時,山崩地裂,白雪橫飛,群峰移位。
良久良久,荒野終於又恢複一片沉寂。
遠方,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來的幾道視線悄悄收回。
雪夜。
大青山山麓的破廟裏,蓬頭垢麵的少年死勁推開壓在身上的瓦礫和積雪,先低頭檢查自己一番,發現沒缺沒少,呼哩嘩啦地抹了一把臉,罵道:“奶奶個大熊貓的,還好這廟太破,不然老子今天要交票。”
“嗚嗚嗚。”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在舔他的手。
“什麼鬼?”少年抓起一隻渾身濕漉漉的小動物。
“嗚嗚嗚。”小動物睜著濕漉漉的雙眼跟他對視。借著漫天雪光,少年看清楚了這是隻小小的黃狗,剛出生不久的樣子,額頭上還有一撮白毛。
“你看你弄的渾身都濕漉漉的。”少年用手擦拭著小奶狗:“這破廟也塌了,幸好咱倆都沒被壓死,也算是咱倆有緣。看樣子你也是沒有家的,我的家也回不去了……額,以後你就叫陸陸,跟著我,有肉吃。”
少年抱起小狗走出破廟,寒風刺骨,緊緊身上的破皮襖。放眼望去,白茫茫的荒野,一個人影都沒有。
“老頭,老頭,你還不出來,說好在這破廟等你,三天了都,你想凍死汪嗎?”懷中的小狗不安分的動了動,濕漉漉的雙眼裏全是大寫的不解。
“再不出來,小爺我不伺候了。還說什麼送我一場大機緣,這雪下的,獵物都沒有,哪裏來的什麼鬼機緣。還不如在村裏跟李大叔烤個小肉,喝個小酒什麼的。”少年吐槽道。
少年腰上懸著一副簡陋的弓箭,別著一把鏽跡斑斑的柴刀,看樣子是山下的獵戶。約麼十三四歲年紀,黯黃的小臉上,卻有一雙大而深邃的眼睛,似乎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身體單薄瘦弱。
“咻”的一聲,一顆小石子砸上少年的頭,又彈在小狗身上,小狗汪汪汪的叫了起來。
“……又拿石子砸我,你出場不會換個方式啊,砸腦袋會變傻的。”少年摸摸小狗,頭也不回的道。
一名須發皆白,衣裳襤褸的猥瑣老者,樂嗬嗬的出現在破廟門口。“就等了三天而已,老夫忙的很,告訴你個秘密,我剛剛看了場大熱鬧。”老者神秘兮兮地道。
“不要聽,我要回家。三天沒回去,也沒吱一聲,李大叔會不放心的。”少年繼續向山下村子走去。
“我看見山那邊很遠很遠的地方,死了隻鳳凰也。那頭有這麼大,身子這麼粗,渾身是血,那血還是綠色的呢。”老者追上少年比劃著說道。
“你騙傻小子呢。縣學的胡夫子說,這世間早沒鳳凰了,也沒神龍,不然我們大秦怎麼會被人欺負。再說了,山那邊都沒有路,你老胳膊老腿的怎麼去得了山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