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良:一場華麗的人生逆襲將來的你,一定會感謝現在不放棄的自己(3 / 3)

在她任教的上海美專,居然有人當著她的麵嘲諷:“鳳凰死光光,野雞稱霸王。”潘玉良二話不說,扇了對方一記耳光。

這個耳光似乎拉開了一場無聲的戰役,她要掙脫這封閉的舊社會,她要尋求新生。

如果說,起初這個想法隻是萌芽,那麼潘夫人的出現讓潘玉良下定了決心。一天,正在給學生授課的潘玉良接到潘讚化的電話,說潘家大夫人來了,要見她。

潘讚化的原配趾高氣揚地站在她麵前:“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要以為做了留洋的博士,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

她要潘玉良給她下跪奉茶。

潘讚化麵有難色,看著跟前的兩個女人,幾度欲言又止。

為了不讓這個有恩於自己的男人為難,為了平息這家庭內部的矛盾,潘玉良對著大夫人跪了下去。

雖然她表麵選擇了臣服,但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國內已經待不下去了。盡管她是留洋歸來的教授,是名滿天下的畫家,卻仍然不能避免世人的非議和歧視。

妓女和小妾,無論哪個身份都是一個沉重的十字架,潘玉良注定要背負一生。

她想到了再次出國。

潘讚化尊重她的選擇,雖有不舍,但他知道,這裏已經不再適合她,她需要一個更加自由廣闊的空間。他再一次送她坐上了加拿大的皇後號郵輪。

這一走,潘玉良再也沒能踏上故土。

作為一個藝術家,潘玉良無疑是成功的。她先後在瑞士、意大利、希臘和比利時等多國巡回辦畫展,獲得了一枚比利時皇家藝術學院的藝術聖誕獎章,還獲得了巴黎大學頒發的多爾利獎。

她迫不及待地寫信和潘讚化分享:“今天獲巴黎大學多爾利獎,此係授獎時與巴黎市市長留影。讚化兄惠存。”

人在異國他鄉,她隻能從報紙上零零星星獲得祖國的消息,而她和潘讚化的聯係也是時斷時續。

抗日戰爭開始了,然後是新中國的成立,接著是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

潘玉良在歐洲各國輾轉,生計艱難,卻始終和潘讚化保持通信,給家中彙款。

潘讚化給她寫信,介紹新中國成立後建設事業蓬勃發展的情況,希望她能回國,她欣喜不已。慢慢地,他的信卻少了,隻有隻言片語“望善自珍重”,到最後,他長時間地沒有了音信。

1958年,“中國畫家潘玉良夫人美術作品展覽會”在巴黎多爾賽畫廊開幕,這一刻,整個西方藝術界沸騰了。潘玉良耗費多年心血,終於實現夙願。

她開始籌備回國。潘讚化的回信姍姍來遲:“來信預告美展有成功之望,將實現你之積四十五年之理想,當祝當賀!你要回國,能在有生之年再見,當然是人生快事。不過慮及目前氣溫轉冷,節令入冬不宜作長途旅行,況你乃年近六旬的老媼,怎經得長途顛簸和受寒冷,還是待來春成行為好……”

連劉海粟都被打成右派清洗,他委婉地暗示她局勢不穩,並不希望她回國。

隔著隱晦的字眼,潘玉良讀出了他的一片苦心。她推遲了歸期,等待著回國的好時機。

次年,潘讚化過世了,沒有人將消息傳給潘玉良,隔著重洋和遠山,整整五年後,她才收到這個消息。

她的歸鄉夢被打破了。

潘玉良並不是流連於國外的安穩,她是無家可歸、無路可走。

因為不願讓潘讚化兩難,她才選擇出走,而如今,他已經離世,她回去又還有何意義?

在國外的艱難歲月,陪在潘玉良身邊的是一個叫王守義的人。他曾經是她的學生,在她第二次出國時,二人重逢,他對她諸多照顧。

王守義曾對潘玉良表達愛慕,她拒絕了。

她說:“我隻能告訴你,我沒有這個權利。我比你大十二歲,而且我早就成了家。”

潘玉良隻是在騙他,或者是在騙自己,從她第二次走出國門開始,她早就決定了不再回去。她在國外是自由的,完全可以自由嫁娶。

或許她對王守義也有過情義,但她沒有打算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她始終放不下潘讚化,他就是她的救贖。從她改了自己姓氏的那一刻起,她就決定用自己的一生來報答這個男人。

無關愛情,這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所能表達的最高的敬意。

臨終前,潘玉良顫抖地取下脖子上的一個雞心盒項鏈,那裏麵放著一張她和潘讚化結婚時的小照。她囑咐王守義:“現在我不行了,我……還有一件事相托,這兩樣東西,請你帶回祖國,轉交給讚化的兒孫們。”

她口中說的第二樣東西是一塊懷表。那是她第二次到法國的時候,潘讚化把她送到江邊,臨走時送給她的。她一直貼身收藏。

微療愈:

潘玉良和方碧君、關紫蘭、蔡威廉、丘堤和孫多慈並稱“民國六大新女性畫家”,這六人中,隻有潘玉良出生最貧寒、經曆最波折,其他人多是出自名門望族、書香人家的窈窕淑女,富貴如嬌花。

但時至今日,潘玉良是這些女畫家中名望最高的一位。

可見,一個人的出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成長為什麼樣的人。

心若向陽,何懼迷茫,現在的低起點是為了讓你得到更好的磨煉。隻要我們像潘玉良一般,抓住身邊出現的機會,在殘酷的世界勇敢前行,我們就能遇見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