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已有一年,天元國也是一片祥和,新皇廣布施恩,不消一年便在民間樹立了不少威望,貪官減少,賦稅也少了一大半,著實讓老百姓們過上了安穩的生活。
幾筆下來,紙上全然躍出了一隻黃鸝來,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從紙上躍起飛向湛藍的天空。輕置畫筆,伸手將額前的幾縷青絲別置耳後,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阿奇,今日可有什麼事?”晚歌輕聲問道,不再作畫,慢步走出了八角亭,風輕拂過她的衣衫,帶走了一縷幽香。
阿奇悄無聲息地跟在身後,一字不落的開始報告:“今日李公子前來拜訪公子卻未進門,被劉富遣走了,再者……無事。”
“李公子?”晚歌疑惑“可是今年的狀元郎?”
“正是”
晚歌一頓,生下疑惑,哥哥雖說如今已是右相,可朝堂之事,實說與他無多大關係,除了每日的朝會多半時間哥哥是在宮外的。這人已是狀元,如今上門拜見哥哥怕不止是來求仕的。
“小姐,可有什麼不妥?”阿奇看著她秀眉緊蹙又問。
晚歌被他打亂了思路,隻得停了推測說到:“準備轎子,我要出府。”
阿奇不再說話,低頭出了長亭。小姐的心思他無從去猜,身為下人他隻有服從的份,沒有理由去問緣由。
······
市集中的叫賣聲不斷,坐在轎中的晚歌聽著這尋常的喧鬧聲,心中竟是流過一絲暖意,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阿奇”晚歌輕聲道,轎子隨著她的聲音微微的晃動了一下,便感覺停了下來,隔著簾子便聽見阿奇低沉的聲音響起:“小姐,怎麼了?”
“陪我走走”晚歌掀開轎簾已然下轎“讓他們先回去吧”
“是”
“許久未出門了,沒想到會是這般景象。”晚歌心生欣慰地看著這市集的繁華,示意阿奇不要跟在她的身後,阿奇立馬領會,一般情況下小姐是不喜歡他跟在她的身後的,想到這兒,阿奇便上前一步,與她並肩而行了。
緩步走在人群之中,晚歌一臉的放鬆。
“小姐可知皇上這一年來的政績嗎?”阿奇輕聲問,隨即不慌不忙地引她避過了一個破敗的牛車。
“說來聽聽”晚歌不以為然。
“新皇登基,並未怎麼享樂而是體恤民間疾苦,廣布施恩,深受百姓愛戴。”
“不怎麼享樂?”晚歌遲疑剛準備問阿奇怎麼個不享樂發時,隻聽得身後一個婆子忽然笑了起來,笑的那般張狂。
“姑娘,你非凡人啊!”老婆子緩身上前,滿臉溝壑,可眼神卻無比清澈,直直地道出了這樣一句話來,阿奇心生疑惑,上前一步擋住了婆子的婆子的步子,婆子看了看阿奇又淺笑一聲,點了點頭說:“不錯,姑娘你卻非凡人啊!”
“婆婆此話從何說來?”晚歌上前一步示意阿奇放心“我若不是凡人會是什麼?”
“鳳”婆子語不驚人死不休:“姑娘乃人中鳳啊!”
鳳?晚歌心中一緊輕笑道:“婆婆莫不是糊塗了?當今的鳳乃天元國的皇後娘娘。”
“嗬嗬……”婆子顛笑一會兒正色道:“那些凡夫俗子如何成鳳,隻是姑娘聽婆子一句話,切不可愛上不該愛的人,那樣的話……姑娘便有大禍了。”
婆子的話引來路人側目,阿奇心感不安,終是擋在了晚歌身前:
“哪來的瘋婆子!”阿奇怒斥“我家小姐豈是你三言兩語便可胡鄒的?還不快走!”
婆子聽他這般說倒也不惱,隻是淺淺地發笑。
“阿奇,不得無禮,”晚歌輕笑著止住了阿奇的謾罵,走到了婆子麵前笑著對婆子說“多謝婆婆叮囑,可晚歌不信這些。”
“哦?”婆子大驚,顫巍巍地從懷中取出一隻竹簽遞於她手中“姑娘若是不信就不要看這支簽了,年輕人,照顧好你家小姐。”說完便緩緩地擠進了人群中去,不消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晚歌隱隱聽到那婆子唱到“天下突變,皆是定數。”
看著手中泛黃的竹簽,晚歌輕笑著收回了袖中“阿奇,回府吧。”轉身向相府走去,隱在袖中的竹簡在一晃間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來。像是少女眼角的淚珠晶瑩剔透。
市集中的叫賣聲源源不斷,可就算如此也掩不住婆子的話語,像是一串咒語,在晚歌的心底久久不能抹去。
天下突變,皆是定數。
天下突變,皆是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