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個大早,遠遠看著沁雪園怒放的梅花,著實喜歡。像這樣雪中賞花是多年之前的事了。記得那時候的自己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從沒有想過冬天的雪也是可以如此動人的。直到上麵安排巧遇到雪中重傷的龍棲國三皇子,那個便裝道赤磷國遊玩的翩翩公子。她為了得到他的信任,裝作不會功夫累得倒在雪堆裏時,他就是手執一朵梅花,不顧重傷之身調笑道:“你看,難得雪中賞梅,佳人相伴,一大幸事。”那時候似乎他還不知道她是來殺他的,估計他是怕她害怕,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隨便學著那些文人扯了一句,安慰反而更像風流公子的調情,倒是把自己弄紅了臉。可是她,看著和他羞紅的臉一樣顏色的梅花時,突然想這個男人真是可愛。這一輩子有人給她錢,有人給她刀,甚至有人給她命,但惟獨沒有人給過她花。在雪中靜靜的看看朦朧朧的天空看看雪上盛開的梅花,這樣的簡單的生活對她來說是多麼地奢侈。昨日種種似水無痕,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想來杜妃也是喜歡梅花的。自己算好一切,唯獨沒算到自己竟然和一個深宮妃子那麼投緣。也是,她那樣的高潔豁達的人誰都會喜歡的,也唯有這梅花方配的上她,心理想著瑤兒手下就行動起來,挑選開的最耀眼的打算給杜妃送去。邊采邊哼著小調,雪花堆積在樹上時不時的掉下幾簇,瑤兒撫了撫身上的雪,正巧撇到身後有個紅彤彤圓滾滾的東西,東躲西藏的。仍然裝作毫不知情的繼續挑著梅花,可選著選著又選到原處,沒人看到的瑤兒低著頭一絲調皮的笑意嘴角溢出,接著隻見長腿一閃重重跺在身旁的梅花樹上,然後人閃。一聲慘叫自身後響起,瑤兒故作驚訝的回頭,看到被樹上掉下的積雪淋成雪人的小十六,強忍著笑意驚叫“十六皇子,你怎麼在這?還有—你——你怎麼成了雪人了,娘娘不喜歡你這樣沒數的玩雪的。”瑤兒指著被淋得一身雪的小十六笑的那是無辜呀!小霸王的臉由白變青,由青變黑:“你這個妖女,竟敢戲弄本皇子,看我不告訴母妃,治你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哎呀,奴婢好怕怕哦!皇子饒命,饒命。”瑤兒再也壓抑不住,笑的前俯後仰好沒形象。
“你——你——”小霸王實在氣的不輕,從小到大那被人如此無視,挑釁。瑤兒卻是繼續刺激在小十六的小小心靈叫囂道“皇子告狀去吧,去吧。就怕沒人信哦!誰讓你是小霸王呢?”這個小破孩自小就被嬌慣的不知天高地厚,也該嚐嚐被人欺負的滋味了,否則若有一人君臨天下,豈不令天下心寒。
本想著這個小孩還有什麼過人的招式出來,不料對方不按照以往寧折不屈的霸道形象,居然大呼求救起來“顏哥哥快來救永兒,永兒要被人欺負死了。”
他這麼一喊把瑤兒弄的莫名其妙,難得招了埋伏,可是四周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人呀!難道人還在天上不成,就在她抬頭片刻,忽然萬千飛雪直麵撲來,一位身著紫莽長衫手執梅花的男子從天而降,麵含微笑,無比熟悉場景恍若昔日重現,那人微笑著遞來梅花輕聲在耳畔低語“贈梅求知音。”麵容如玉,笑的溫柔。
終是誰使弦斷,花落肩頭,恍惚迷離。
直到一聲尖細歡呼聲將她拉回現實,“顏哥哥,你總算來了,永兒好苦呀!”小霸王大叫著撲到來人的懷裏,瑤兒細細打量下發現來人清雅,渾身一種悠閑之態,眉宇之間的確和靜王有些神似,不過此人戾氣過重,完全沒有那個人的優雅善良。這莫非就是傳言和十六皇子交好的,靜王的胞弟,遊學回來的七皇子獨孤顏。看來是這個小破孩請來的幫手。瑤兒沒有開口她在等他們的打算,對方皺著眉拉開像牛皮糖一樣黏在自己身上的小破孩,用拿梅花的手指著瑤兒笑道“你就是那個讓十六弟寢食難安,恨不得抽筋扒皮的瑤兒。”瑤兒當下被他驚得傻了,寢食難安,自己有這麼虐待兒童嗎,還抽筋扒皮,小破孩,算你狠。
“大膽奴才,竟敢欺辱堂堂龍棲國皇子,你該當何罪”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這男人變起臉來也是一樣一樣的讓人措手不及,可惜站在他對麵的不是一般的女人。“奴婢愚及,不知所犯何罪。”死不承認你奈我何!獨孤顏眯起來眼,這個女人。他心裏清楚的很,雖然剛剛看到清楚,可說出去誰信。尤其是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來做,更是難以讓人相信,兩人對視一番,一個無憂無懼,一個千謀萬算。
一旁的小十六實在看不下去了拉著獨孤顏的紫莽長袖就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都往上麵抹,看著那緊緊皺眉的獨孤顏,瑤兒實在忍不住撲哧大笑起來。女子毫不顧忌的笑聲,讓顏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難道他兩兄弟連個丫頭都治不了,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拉開繼續往自己身上抹鼻涕的小破孩安慰道“哥哥有辦法,別哭了。”然後一高一矮,一紅一紫,兩個男人在紅梅白雪的天地間咬起了耳朵,還不忘時不時地看看身前的瑤兒,算計的目光毫不掩飾。小十六也漸漸停止哭鬧,慢慢轉動的眼球由驚訝變得意的,最後竟然瞅了眼瑤兒拍拍屁股走人,瑤兒隻能莫名其妙的看著玉樹臨風的花下少年也含笑離去。他們剛剛什麼眼神,怎麼像看一個獵物到手般分餐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