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壯誌難酬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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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侂胄整日介猶為戰和之事憂心忡忡,卻不知已然大禍臨頭.這幾日他已下令免去了丘崈的職務,改派張岩總督江淮兵馬;此外又拿出了二十萬貫家財,以補助軍費開支.隻需宋寧宗點頭同意,便再發兵再與金人決一死戰.但宋寧宗搖擺不定,朝臣們又一致反對再次發兵,卻令韓侂胄煩惱不已.

這一日韓侂胄起得身來,胡亂洗了把臉,便換過了朝服準備入朝.上了官轎,方出府門不遠,卻聽前麵馬蹄得得,一騎由遠及近.到得近前,蹄聲驟止,一人朗聲道:"轎中可是韓丞相?"韓侂胄伸足在轎板上踏了兩下,示意家仆停轎,開口問道:"是我,來者是誰?"卻聽那人答道:"下官中軍統領夏震,受命前來通報大人."韓侂胄掀開轎簾,過見夏震一身戎裝,正於馬上抱拳行禮.韓侂胄道:"什麼事?"夏震縱馬行近數步,低聲道:"皇上心情煩悶,今日不預在朝堂上召見百官,特名下官前來請丞相往玉津園議事."玉津園地處皇宮之西,風景雅致,宋寧宗倒也常常攜同嬪妃前往遊玩散心.韓侂胄心中微感疑惑,但聽夏震說皇上心情煩悶,卻也合情合理,遂不疑有他.便點頭道:"好,那本相前往玉津園去見聖駕就是."夏震咧嘴一笑,複抱拳道:"是,容下官前麵帶路."韓侂胄放落轎簾,吩咐轎夫起轎,隨夏震而去.

到了玉津園門外,夏震返身下馬,道:"聖上於園內花廳相侯,請丞相落轎."韓侂胄整衣出轎,示意隨行的家仆及轎夫在原地等候,孤身隨夏震進了玉津園.走不多時,已到了花廳之前,抬眼望時,卻見廳內空蕩蕩地,一個人影也無.韓侂胄心下好生奇怪,轉頭問夏震道:"你不是說聖駕在此麼?皇上他人呢?"夏震一臉怪笑,閉口不答.旁邊一座假山後卻有人高聲應道:"你想見聖上,還是等下輩子吧!"餘音未盡,兩人已從假山後轉出,正是史彌遠和楊次山二人.隨後數十名禁兵從山石花草後現出身來,各執兵刃,四麵八方團團圍上,顯然盡是夏震的親隨.

三人麵帶殺氣,眾禁兵虎視眈眈,韓侂胄見了這等陣勢,胸中驚懼,退後數步,道:"史彌遠,楊次山,你們要幹什麼?"史彌遠陰森森地一笑,道:"幹什麼?要借丞相大人項上人頭來平定戰亂耳."韓侂胄聞言不驚反怒,橫目叱道:"大膽狗賊!竟敢謀刺當朝丞相,想造反嗎?"史彌遠冷笑道:"造反?笑話.我們乃奉旨行事,前來誅殺國/賊!"楊次山見這時候韓侂胄居然還能罵的出口,不禁暗暗佩服他膽氣過人,當下亦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卷黃綾,道:"這是皇後娘娘手術的密詔,單令我等除去禍國亂民的大賊子韓侂胄.嘿嘿,韓大人,您瞧清楚些."韓侂胄胸中冰涼,知道此事純係由史彌遠、楊次山及楊皇後所密謀,宋寧宗未必知曉.瞥見園中遠處似乎有人走動,便引頸大呼道:"韓某不服,我要麵見聖上,申明此事!"隻盼那幾個家仆能聽到自家呼聲.史彌遠瞧出了韓侂胄用心,又是嘿嘿一聲冷笑,道:"想引人來救命麼?這周圍全是夏大人的心腹,你那幾個轎夫早就身首異處了,韓大人,你還是乖乖認命吧."韓侂胄看四周已無路可走,這才徹底絕望,索性緊了緊手中笏板,劈麵向史彌遠砸將過去,口中怒罵道:"亂臣賊子!大宋數百年的基業,都要毀在爾等手上!"

史彌遠悴不及防,被那笏板迎麵砸個正著.笏板雖輕,卻係韓侂胄含憤全力拋出,力道卻也非同小可,竟將史彌遠的門牙也砸脫了兩個.史彌遠嗷嗷慘叫,一張口,吐了一枚帶血的牙齒在掌中,另一枚卻在慌亂中吞下了肚去.史彌遠又痛又怒,跳腳大叫道:"夏大人,快抓住他,就地斬首!就地斬首!"夏震將手一擺,幾名禁兵一擁而上,將韓侂胄牢牢按倒在地.韓侂胄猶強自抬頭,大罵道:"史彌遠,楊次山,你們這兩個狗賊,我韓侂胄便是做了鬼,也絕不放過你們!"

史彌遠一手撫頰,一手捧了那枚牙齒,哇哇叫道:"殺了他!殺了他!"夏震抽刀在手,沉聲道:"韓大人,對不住了.明年的今年,便是您的周年忌."韓侂胄轉頭怒視夏震,還待張口大罵,夏震搶前一步,一刀自韓侂胄胸口搠將進去.韓侂胄全身一震,口中血水不絕湧出,猶喃喃咒罵道:"亂臣賊子,羅日願﹑畢再遇……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夏震再複一刀,將韓侂胄的頭顱自頸間砍落.鮮血噴處,那頭顱骨碌碌滾到了史彌遠腳下,一雙怒目兀睜的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