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兵器時代,百步穿楊,便視為神箭手,因此,古代戰場上的交戰雙方,騎兵尚可稍有距離,步兵則必須麵對麵,所謂“捉對兒”廝殺。加之冷兵器的致命率較低,所以,古人打仗,相當血腥。
曹操親自追至安定,知馬超去遠,方收兵回長安。眾將畢集,韓遂已無左手,做了殘疾之人。操教就於長安歇馬,授西涼侯之職,楊秋、侯選皆封列侯,令守渭口,下令班師回許都。涼州參軍楊阜字義山,徑來長安見操。操問之,楊阜曰:“馬超有呂布之勇,深得羌人之心。今丞相若不乘勢剿絕,他日養成氣力,隴上諸郡非複國家之有也,望丞相且休回兵。”操曰:“吾本欲留兵征之,奈中原多事,南方未定,不可久留。君當為孤保之。”阜領諾,又保薦韋康為涼州刺史,同領兵,屯冀城,以防馬超。阜臨行,請於操曰:“長安必留重兵,以為後援。”操曰:“吾已定下,汝但放心。”阜辭而去。
眾將皆問曰:“初賊據潼關,渭北道缺,丞相不從河東擊馮翊,而反守潼關,遷延日久而後北渡,立營固守,何也?”操曰:“初賊守潼關,若吾初到,便取河東,賊必以各寨分守諸渡口,則河西不可渡矣。吾故盛兵皆聚於潼關前,使賊盡南守,而河西不準備,故徐晃、朱靈得渡也。吾然後引兵北渡,連車樹柵,為甬道,築冰城,欲賊知吾弱,以驕其心,使不準備。吾乃巧用反間,畜士卒之力,一旦擊破之,正所謂‘疾雷不及掩耳’。兵之變化,固非一道也。”眾將又請問曰:“丞相每聞賊加兵添眾,則有喜色,何也?”操曰:“關中邊遠,若群賊各依險阻,征之非一二年不可平複。今皆來聚一處,其眾雖多,人心不一,易於離間,一舉可滅,吾故喜也。”眾將拜曰:“丞相神謀,眾不及也。”操曰:“亦賴汝眾文武之力。”遂重賞諸軍,留夏侯淵屯兵長安,所得降兵分撥各部。夏侯淵保舉馮翊高陵人姓張名既字德容為京兆尹,與淵同守長安。操班師回都,獻帝排鑾駕,出郭迎接,詔操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如漢相蕭何故事。自此威震中外。
勝了怎麼說都有理,若非賈詡反間計,什麼冰城,什麼柵欄,也擋不住馬超鐵騎。這也是所有官至一品的人常見的毛病,就是輕易不肯承認錯誤;不但不認錯,還要倒打一耙。這時他早忘了趴在小船裏的狼狽相了。
這也未必為兵家所取法,驍騎輕捷,去來如風,守之則擾,擊之則逸,縱使削其勁旅,巢穴猶存,部族尚在,要想不勞師遠征,侈談一舉可滅,曹操也是說大話罷了。
這句話還差不多。
這消息播入漢中,早驚動了漢寧太守張魯。原來張魯乃沛國豐人,其祖張陵在西川鵠鳴山中造作道書以惑人,人皆敬之。陵死之後,其子張衡行之。百姓但有學道者,助米五鬥,世號米賊。張衡死,張魯行之。魯在漢中,自號為師君。其來學道者,皆號為鬼卒。為首者號為祭酒,領眾多者號為治頭大祭酒,務以誠信為主,不許欺詐,如有病者即設壇,使病人居於靜室之中,自思己過,當麵陳首,然後為之祈禱。主祈禱之事者號為奸令祭酒。祈禱之法:書病人姓名,說服罪之意,作文三通,名為三官手書。一通在於山頂以奏天,一通埋於地以奏地,一通沉於水底以申水官。如此之後,但病痊可,將米五鬥為謝。又蓋義舍,舍內飯米柴火肉食齊備,許過往人量食多少,自取而食,多取者受天誅。境內有犯法者,必恕三次,不改者,然後施刑。所在並無官長,盡屬祭酒所管。如此雄據漢中之地,已三十年。國家以為地遠,不能征伐,就命魯為鎮南中郎將,領漢寧太守,通進貢而已。
曹操對這些同時代的各霸一方的人物,如張繡、張魯、韓遂等輩,評價極低,根本不放在眼裏。他對劉備說:“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掛齒!”
原來寫檢查,作檢討,古人也幹過的。
中國的會道門、各式邪教,無不以治病為由惑眾。此風至今未泯,打著科學的旗幟,而且有愈來愈盛之勢。
凡邪教,無論古今中外,通常在弱勢人群中容易蠱惑成功,一是文化低下,二是拒絕文明,三是偏執保守,四是封閉愚昧;第五,或許是最重要的一點,當他們在無援的狀態下,乘虛而入的邪教所起到的麻醉作用,就像吸食鴉片一樣,逐漸成癮而不能自拔。
當年聞操破西涼之眾,威震天下,乃聚眾商議曰:“西涼馬騰遭戮,馬超新敗,曹操必將侵我漢中。我欲自稱漢寧王,督兵拒曹操,諸軍以為何如?”閻圃曰:“漢川之民,戶出十萬餘眾,財富糧足,四麵險固。今馬超新敗,西涼之民從子午穀奔入漢中者,不下數萬。愚意益州劉璋昏弱,不如先取西川四十一州為本,然後稱王未遲。”張魯大喜,遂與弟張衛商議起兵。
早有細作報入川中。卻說益州劉璋字秀玉,即劉焉之子,漢魯恭王之後。章帝元和中徙封竟陵,支庶因居於此。後焉官至益州牧,興平元年患病疽而死。州太史趙等共保璋為益州牧。璋曾殺張魯母及弟,因此有仇。璋使龐羲為巴西太守,以拒張魯。時龐羲探知張魯欲興兵取川,急報知劉璋。璋平生懦弱,聞得此信,心中大憂,急聚眾官商議。忽一人昂然而出曰:“主公放心,某雖不才,憑三寸不爛之舌,使張魯不敢正眼來覷西川。”正是:
隻因蜀地謀臣進,致引荊州豪傑來。
未知此人是誰,且看下文分解。
三國故事自此西移,一直僻居邊陲的張魯、劉璋,開始進入視線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