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奸雄世所誇,曾將呂氏殺全家。
如今闔戶逢人殺,天理循環報不差。
曹操與黃巾戰,是他在軍事上的一個深謀大略,與他網羅人才的政策一致,立足於更遠大的目標。他此時已不追求諸侯爭城略地的滿足,而把目光放在漢王朝的最高權力上。《魏誌》稱:“黃巾為賊久,數乘勝,兵皆精悍。太祖舊兵少,新兵不習戰,舉軍皆懼,太祖被甲嬰胄,親巡將士,明勸賞罰,眾乃複奮,承間討擊,賊稍折退。”由於他“數開示降路,遂設奇伏,晝夜會戰,戰輒禽獲”。《三國誌》說他:“追黃巾至濟北。乞降。冬,受降卒三十餘萬,男女百餘萬口。收其精銳者,號為青州兵。”一個政治上人才濟濟、軍事上實力充沛的曹操,自然是振翅欲飛之勢了。
當下應劭部下有逃命的軍士,報與曹操。操聞之,哭倒於地。眾人救起。操切齒曰:“陶謙縱兵殺吾父,此仇不共戴天。吾今悉起大軍,洗蕩徐州,方雪吾恨。”遂留荀彧、程昱,領軍三萬守鄄城、範縣、東阿三縣,其餘盡殺奔徐州來。夏侯惇、於禁、典韋為先鋒,操令但得城池,將城中百姓盡行屠戮,以雪父仇。當有九江太守邊讓與陶謙交厚,聞知徐州有難,自引兵五千來救。操聞之大怒,使夏侯惇於路截殺之。時陳宮為東郡從事,亦與陶謙交厚,聞曹操起兵報仇,欲盡殺百姓,星夜前來見操。操知是為陶謙作說客,欲待不見,又滅不過舊恩,隻得請入帳中相見。宮曰:“今聞明公以大兵臨徐州,報尊父之仇,所到欲盡殺百姓,某因此特來進言:陶謙乃仁人君子,非好利忘義之輩。尊父遇害,乃張闓之惡,非謙罪也。且州縣之民,與明公何仇?殺之不祥。望三思而行。”操怒曰:“公昔棄我而去,今有何麵目複來相見?陶謙殺吾一家,誓當摘膽剜心以雪吾恨。公雖為陶謙遊說,其如吾不聽何!”陳宮辭出,歎曰:“吾亦無麵目見陶謙也。”遂馳馬投陳留太守張邈去了。
忠孝二字,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占有很特殊的地位,是為人的根本之道,也是衡量人的一個基本標準。忠君報國,孝親事家,也是鞏固封建社會千秋賴以不墜的倫理基石。所以這兩麵旗幟,經常被正義的或不正義的人舉起來吊民伐罪。曹操為其父興報仇之師,理正辭嚴。然而實際上是他在兗州養精蓄銳、集結力量後的一次小試鋒芒的出擊,恰好陶謙為他提供了一個口實罷了。
且說操大軍所到之處,殺戮人民,發掘墳墓。陶謙在徐州聞曹操起軍報仇,殺戮百姓,仰天慟哭曰:“我獲罪於天,致使徐州之民受此大難。”急聚眾官商議。曹豹曰:“曹兵既至,豈有束手待死?某願助使君破之。”陶謙隻得引兵出迎。遠望操軍,如鋪霜湧雪,中軍豎起白旗二麵,大書“報仇雪恨”四字。軍馬列成陣勢,曹操縱馬出陣,身穿縞素,揚鞭大罵。陶謙亦出馬於門旗下,欠身施禮曰:“謙本欲結好明公,故托張闓護送。不想賊心不改,致有此事,實不幹陶謙之故,望明公察之。”操大罵曰:“老匹夫殺吾父,尚敢亂言!誰可生擒老賊?”夏侯惇應聲而出。陶謙慌走入陣。夏侯惇趕來。曹豹挺槍躍馬,前來迎敵,兩馬相交。忽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兩軍皆亂,各自收兵。
曹操在鏟除政敵上是一點也不手軟的。而且罪及無辜,大肆殺戮。這次徐州的大掃蕩,連官方史書《三國誌》也說他“所過多所殺戮”。裴鬆之注言:“夫伐罪吊民,古之令軌。罪謙之由,而殘其屬部,過矣!”
陶謙入城,與眾計議曰:“曹兵勢大難敵,吾當自縛往操營,任其剖割,以救徐州一郡百姓之命。”言未絕,一人進前言曰:“府君久鎮徐州,人民感恩。今曹兵雖眾,未能即破我城。府君與百姓堅守勿出,某雖不才,願施小策,教曹操死無葬身之地。”眾人大驚,便問計將安出?正是:
本為納交反成怨,那知絕處又逢生。
畢竟此人是誰,且聽下文分解。
曹操決定自己幹自己的,揮師出東,跳出是非地,與這幫狗咬狗一嘴毛的合作者拜拜分手。這大手筆也隻有曹操敢想敢幹。
一個有誌者,必有不怕孤獨的勇氣,才能突出重圍,別開生麵。有雄圖大略的人物,不但要有超凡脫俗之思路,去陳趨新之行徑,敢作敢為之膽略,不拘一格的作為,還得有逃避庸俗包圍,不與豎子為謀的決斷。曹操所以能成大事,就在於他的及時覺悟,另謀出路,否則,他和那些雞爭鵝鬥的諸侯,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