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撿起我的書，隨手翻了翻說道：“《聖亞特蘭與金陵——烈火與堅冰》，你也看這種書？”
“不行嗎？”
梅森掃了我一眼，問：“你看得懂嗎？”
我憤憤不平地道：“哼，你也太小看我了。但你還別說，我原本自以為對這兩國的政局還是多少有一點兒見地的，現在倒是越看越糊塗了。”
“怎麼了？”梅森破天荒地對我的問題有了那麼點興趣。
我想了想，說：“裏麵有很多東西和我印象中的有出入。嗯，具體來講，就是有一些曆史事件，雖然結局是差不多的，但是中間的過程卻大相徑廷。”
“這很正常，曆史都是以訛傳訛的，更不用說是對於這種尚未滅亡的國家來說了。你現在看的這本書是聖亞特蘭帝國的學者寫的，是被聖亞特蘭帝國的政府審核過並準許發行的，所以裏麵寫的是站在聖亞特蘭帝國的角度看到的曆史。你之前看過的那本書肯定就不是聖亞特蘭帝國官方準許發行的，這種書在這裏是不準買賣的，你是在黑市買的？”
“原來如此！你真曆害耶，梅森。”我故意繞過了他的問題。
可惜梅森不可能被這點奉承糊弄過去：“如果你以前看過的書和這本書的描述相差很大，就說明它很有可能是從金陵帝國流入的黑書。那本書叫什麼名字？看看我有沒有讀過。”
沒辦法，我隻好裝糊塗：“額……我看過那麼多本書，我怎麼可能全部記得名字。”
“你好像說過你是從一個小村落裏來的。據我所知，聖亞特蘭帝國的中小型村莊的文盲覆蓋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這個數字還包含了那些已經離開村莊去城市謀生卻沒有更換戶籍的人，這些人的文化水平普遍要高於當地村民。”
我不由得額頭冒汗，梅森你也太敏感了點吧，而且連鄰國的中小型村莊的文盲覆蓋率都這麼清楚，要不要這麼變態！
我鎮定表情，說：“不是還有百分之二十嗎？我就是出生在書香世家的，我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曾來城裏闖蕩過，回來後就一直在村裏教人識字呢。所以我從小都沒怎麼幹過活，體力比一般人要差一些。”
“是嗎？也對，你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般的鄉下小孩。”
“那你說說，如果我想要了解真實的曆史，該怎麼辦呀？”我再一次嚐試繞開話題。
“想要了解真實的曆史？那得要等到聖亞特蘭帝國和金陵帝國統統滅亡才有可能。”
“這是開玩笑嗎？你一個金陵的貴族竟然在聖亞特蘭的地盤上說要兩國統統滅亡，你不要命啦？”
“你猜對了，剛才那句話確是開玩笑的。”梅森表情淡然地攤開雙手說道。
“呃——”
不常開玩笑的人開起玩笑來，是絕對無法讓人相信他在開玩笑的。
“要想在混沌之中摸清事實的真相，唯一的途徑隻有長時間地在混沌中摸索。”
“什麼意思？”
“就是說要你多看書，多觀察。真相是什麼，誰都不可能清楚。也就是因為這個，很多聰明政治家都放棄了尋求所謂的真相，他們發現把握好自己眼前的道路有時比尋找所謂的真相更加有用。所以我才這麼討厭政治，虛偽的東西。”
說著梅森把我可憐的書又以暴力野蠻的方式地隨手扔了上來，心疼死我了。
我怎麼就沒太聽懂他再說些什麼呢？是我的智商真的因為失憶而下降了，還是他的思維方式與常人相差太遠了？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喂，你是貴族，就算有兄弟幫你繼承爵位，你也脫離不了政治。你出生王公貴族，不幹政治想幹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