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混戰,比試開始!”
幾百隻利刃齊齊亮出,衝天的殺氣像是隨時要從這死寂中迸發。
我用雙手死死握住插在腰帶上的匕首,拚命壓抑著劇烈的心跳。似乎誰都沒有發現我剛才因為猶豫而錯過了而將它拔出的最佳時機,此時,卻是一動不動也不敢再動了。
“砰!”
不知什麼巨響從比武台另一角傳來,全場不約而同地在瞬間爆發,所有人開始不顧一切地攻擊距離自己最近的敵人。我像是在這一瞬間被解放了,果斷地推開擋路的三四人拚命向我看不到的前方衝去。這段路程不遠,但這過程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漫長。多少次,當我以為眼前的寒光是衝我而來時,它又險險地從我身旁擦過攻向其他人人。終於來到了那裏,我閉上眼睛毫不猶豫跳下,心中再無懼怕。
終於逃出來了!麵對齊齊盯著我的上千觀眾,我十分欣慰,因為我不用這麼倉促地結束自己的生命,不愧於如此短暫的人生。我心中感慨萬千,不由得回憶起今年初春,我的記憶開始的地方。
——
從混沌中醒來後,遇見的第一個人是奶奶,第二個是爺爺。爺爺捕魚夜歸時在河岸的淺灘上撿到了我,據說那時我穿著一件戰鬥服,腰上別著一把匕首。爺爺奶奶並不避諱關於那晚的話題,隻是從未提過我左手中指上的那枚紅寶石戒指。那時我的腦中一片空白,仿佛什麼也沒有,而當他們問起我的名字時,我卻不加思索地將記憶中唯一清晰的音節脫口而出:“維亞”。
兩老人住在約克村東南方的河道邊,別人都叫他們廉大爺和廉大媽,而他們的全名卻和其他大部分村民一樣無人提起過。他們沒有子女,於是把我當親孫女收養了下來。
約克村是個很小很小的村落,這裏每一個人都互相認識,所以我的突然出現引發了一場小小的風波。不過風波很快平息了,沒過多久,除了小孩以外很少有人在對我提起興趣。
“快看!快看!怪物又來河邊了!”
“我姐姐說她是懶鬼,整天遊手好閑!”
“而且整天發呆,跟白癡一樣!”
就是這樣,那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要被小鬼們當作跟蹤遊戲的目標。其實我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我之所以一直沒理他們,是在等待時機。雖然這群小鬼的年齡統統比我小,但若是跟裏麵的男孩打起來,我也沒多少勝算。沒錯,雖然我的戰鬥服和匕首看起來都很高級,但我的實際戰鬥力接近於零。
時機終於等到,目標終於暴露,我像往常一樣隨手撿起一塊石頭。當所有人以為我會像從前一樣把石頭扔進河裏時,我把它砸向了小鬼們的首領——小盧。
於是一場對戰開始了——我原本這麼以為,可沒想到那個平日囂張得鼻孔朝天的小鬼如此弱不經風,以至於沒幾招就被我打得遍體鱗傷,讓我開始懷疑難道我是個毫無自知之明的高手?
當我一臉得意地揚長而去時,小盧扔出了一句令我印象無比深刻的話:“我沒輸!我隻是從來不打女人!”沒錯,讓我印象深刻的原因不是這句話有多麼富含哲理,而是它有多麼好笑。不過,第二天我才發現,其實也沒那麼好笑……
第二天清晨,我在門口看見了一個麵目猙獰的壯漢,當時小盧正一臉憤憤不平地站在他身後。很顯然,這是來找麻煩的,不過——好在找的不是我的麻煩,而是小盧的麻煩。這個壯漢其實是小盧的父親盧大叔,他今早是來找我道歉的。
如此壯碩的善人竟生了個如此瘦削的惡人,怎能令我不驚訝,但聽完奶奶的解釋後我反倒更驚訝了。原來盧大叔以前的性格是很符合他的外表的,直到小盧六歲那年,他一次醉酒後失手打死了妻子,盧大叔的性格才發生了突變。現在的盧大叔雖然看起來很老實很勤奮,卻每天都過得很陰鬱。
這麼看來,那句“我沒輸!我隻是從來不打女人!”貌似是實話?可是,他雖然不打女人,罵女人就可以?這什麼邏輯嘛!
隻是,小盧不打女人的事情貌似還真沒人相信,所以村裏的小鬼們都一致以為那天我以實力贏了他們的頭目,所以再也不敢惹我了。所以,我便更加感到愧疚。於是我找了個機會為小盧占卜,預言他未來一定會參軍成為大將軍,小盧聽後好不開心,讓我由衷地為自己的善良而感動。用奉承彌補誤解的錯誤,嗯,這個方法太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