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暗探泉香閣，風月遇故人
晗陽殿地處後宮坤中，朝沐晨光，夕浴紫霞，殿外的植物茂密蔥鬱，轉眼間，已是夏季。
司徒廣平暗中傳來消息稱，盛京城東有一泉香閣，專門以琴棋書畫調教資質上乘的少女，這些少女出師後多數被京城名士或朝中大臣看中，引為知己紅顏，直接間接收集到的情報無數，令人不敢小覷。
司徒廣平建議玉晗前往泉香閣，一來可以探探虛實，二來可趁機尋找蕭玹當年的舊部。玉晗慶幸蔚少康並沒有限製她出宮走動，故選在泉香閣藝會之日，留溫氏與琴棋書畫四婢看守晗陽殿，自己扮上男裝，出宮會合玉炟前往城東。
泉香閣門牌高大，地處繁華，閣內大廳開闊，四麵樓層環繞看台，往裏就是姑娘們的閨房。玉晗玉炟進來大廳時周圍樓層已經坐滿了人，中央賽台上一紅衣少女正長袖揮動翩翩起舞，少女身形曼妙，嬌容絕美，舞姿纖巧靈動，引得四周觀眾連聲讚美。
玉晗向身邊的人一打聽才知道，這少女就是閣中頭牌，喚作秦瑤。玉晗四處尋覓，果然見司徒廣平坐在二層的看台上衝她微微點頭。玉晗叫上玉炟上了二樓，坐到司徒廣平的對麵。
司徒廣平欲向二人行禮，被玉晗攔住，叫他坐下。
玉晗看了看他，問道：“司徒，這裏的姑娘可有你的紅顏知己？”
司徒微笑點頭，說：“來這裏，若不選上一位姑娘就招人眼球了。”
“一定要選個姑娘？”玉炟唇角勾起，說道：“可是這萬花叢中的美人形形色色，各有千秋，選一個怎麼夠呢？”
司徒爽然一笑，指著樓下賽台上的女子，問：“少爺看那起舞的女子怎樣？”
玉炟偏頭，不屑道：“一庸脂俗粉耳。”
司徒驚訝道：“這秦瑤可是這裏最出色的姑娘，連當今睿王爺都是她的座上賓呢。”
玉晗問：“睿王是什麼人？”記得那日在紫微宮，並沒發現有這號人物啊。
司徒慢慢答道：“睿王的父親和先皇是親兄弟，睿王蔚少陵就是當今皇上的親堂弟。”
“那睿王經常來這嗎？”
“當然，他對秦瑤可謂十分上心。”司徒一指斜對麵的看台，“那就是睿王。”
玉晗玉炟往對麵看去，頓時雙雙愣住。
對麵看台上慵懶的坐著一寶藍華服的年輕男子，金冠束發，劍眉斜飛，眸光深邃，鼻梁挺直，薄唇似笑非笑，眼神似無意般流連玉晗的方向。
玉晗怔愣片刻，一股恐慌錯愕從心底湧起，一時忘了反應，與他四目相視。恍惚間記起生辰之日北國小屋前，他問自己：“玉晗，你恨亓人嗎？”
“……恨亓人嗎……”
玉炟首先反應過來，扯了扯玉晗，說：“怎麼會是他？”
司徒驚訝道：“公子認識睿王？”
玉晗沉思片刻，說：“他不是睿王。”
“那他是誰？”
“亓國七王子……宗政淳煦。”
司徒大驚之下，無言相對，不禁看向對麵。
玉晗問道：“他……睿王什麼時候到的盛京？”
“十年前亓人退到宛城以北後，睿王由宛城回到了盛京。”
“十年……”玉晗覺得哪裏出了紕漏，卻無從想起，問道：“他在朝中可有實權？”
“他與皇上還算親厚，隻是個富貴閑人。”
玉晗疑惑之下，再次望向淳煦，而他的目光已經轉到身邊一舞過後的少女秦瑤身上。二人舉止親昵，旁若無人。
玉晗微微抿唇，心道：“他怎麼會真是個富貴閑人！”於是扭頭對司徒說道：“不要拆穿他，看他要做什麼。”
司徒稱是。
玉晗心下混亂，無心在此逗留，於是起身下樓。忽見一綠衣婢女上前施禮，道：“小姐請留步，我家姑娘請您進內室一敘。”
“你家姑娘是……”
“秦瑤。”
玉晗一怔，料想這是宗政淳煦的主意，隻是他的出現令自己現在心亂如麻，見了麵難免尷尬，於是對眼前的青衣婢女道：“去回你家姑娘，我現在有要事在身，實在無暇相見，他日有緣，自會再見。”說完，和玉炟欲離開泉香閣。
“晗陽公主。”身後驀地響起一女子嬌柔的嗓音。
玉晗回首，正是秦瑤，她站在樓梯中間，身上還是那件紅舞衣，濃妝未卸，笑顏嫵媚：“晗陽公主，睿王有請。”
玉晗舉步就要上樓，玉炟拉住她的衣袖：“姐姐，你當真要去？”
“不怕。”玉晗冷靜了許多，“難不成，他也能害我？”說完，隨著秦瑤上樓。
穿過走廊，一直到了最裏麵的房間，秦瑤和綠衣婢女停了下來，秦瑤對玉晗說道：“王爺有命，請您獨自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