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到很多年後還記得,那天的陽光,真的很灼人。在擁擠的車站,我微笑著擁抱了一下顧城,然後義無反顧地上了車。不同以往的車,總是等好久才開車,那一天的車,走得很匆匆。我趴在車窗上,靜靜地盯著顧城漸漸模糊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眼裏決堤而下。
“再見,顧城!”我哽咽著低語。其實,我知道,這一別,從此蕭郎是陌路人。
我捂著自己的嘴,低聲哽咽,害怕別人看到我此刻的狼狽。
小時候,看到別人寫的車站,總是載著那麼多的離別愁緒。忍不住嗤笑,為何車站有那麼多人那麼多情,又不是再也不見,為何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一種再見,是再也不見了。車站的存在,是否是為了讓離別更有儀式感?如果是的,車站該是一個多麼殘忍的地方。
當客車疾馳在高速路上時,我知道,那些年的時光,已經遺留在那個車站,被擁擠的人群衝散了。而我那些年的愛戀,也葬送在那個燥熱的午後的車站。
其實,我們都知道,生活不是電視劇,哪有那麼多的重逢,也不會有重逢後的舊情複燃了。但是,又多少執念之人,抱著電視劇裏的幻想,默默等待命運的眷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