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一(1 / 2)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榆社站嘍!到榆社站嘍!”列車員用粗獷的聲音喊到,車廂裏的人立即活動起來,希冀著多下去些人,能使車廂寬鬆解除這份悶熱。也不辜負眾望,這站下去了很多人,而且更令人開懷舒暢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上車,這說明下車的人有多少,就給這擁擠的車廂挪出了幾個人的地方。列車啟動了,這站隱隱有風從夾道中吹過,有不少人長舒一口氣,麵容那麼喜悅那麼安然和善。

在我的記憶中,這是第二次的讓我煩躁的列車旅程,第一次是和父親。那時是接到了某大學的錄取通知,在電話中,那所學校介紹了學院概況後,就說要去學校交學費,領通知書和些入學必帶東西。那次,是七月中旬,正值酷署,而且農忙,由於我沒有到過太遠的地方,所以父親決定送我,先去熟悉熟悉路程。其實也不算遠,都在一個省,乘火車總共也就不到十小時的路程。然而那時的父親,總執意要去,即使他的話語總是說我一個人去吧,多鍛煉鍛煉,誰都有第一次遠行。二十幾號,記憶中是要到八月份了,父親放下很多未做的農活陪我去了,去那個想像中比較美麗而且充滿自由空氣的地方。

那年高考我非常差勁,高中,三年的學習時間,我有一年花在了玩上,倆年用在了遍覽小說上。考前,在那個緊張忙碌的氣氛中我想放棄高考,但是看到父親那蒼老又充滿期待的臉上,和母親慈祥的飽經風霜的身體,我失去了勇氣,沒有向他們說我那“不爭氣”的話,就這樣我像大多數人走進了那個神聖而又鬼魅的地方。緊張,從來沒有,還記得最後一科考完後外麵刮著風,有暴雨來臨的跡象,但是沒有,隻像征性的打了幾滴水在行人的臉上。就那時,那個被人信仰的散發著光輝的考試後,我坐在一哥們的自行車後座上奔向了廣場,在那裏吵吵鬧鬧的到了晚上。那時間好像一哥們跑卡丁把手機跑丟了,難過了好幾天吧嗬嗬,恨恨的說早知道就不玩了。幾天後,有答案下到學校了,我們每個人都仔細的校對著,努力的在大腦中搜索記憶。我呢,雖然知道沒什麼可期待的奇跡,但也像芸芸眾生一樣,找我那可憐的一點點的儲存。不知道是我記憶力好,還是本就沒做多少,我校對出的分數和後來公布出來的隻差一分,當然我估的比實際高一分。這種準確性以至後來填誌願時非常順利拿穩。我的一個同鄉朋友也在我後來上的那個學校讀,所以那個學校大概錄取分數我是知道的。

把思緒拉回到那天父親陪我的旅程上,同樣悶熱甚至比這次還悶熱的車廂裏。是晚上,我因為一直沒熬過夜,所以特別的困,而且我和父親都沒有座位。“先就鋪張報紙在車上,你曲膝坐那裏睡會吧,我看著時間。”父親用厚重純樸的聲音對我說,我能感覺到那裏父親為沒有座位的內疚。然後我很疲憊的靠著旁邊的座位蹲下了,把頭埋在胳膊裏睡著了。

我在列車廂的撞擊聲中醒來了,我揉了揉幹澀的有些疼痛的眼睛,這時看見父親正站著倚在我旁邊的座位上,極力地忍著睡意,手中提著裝著食品的袋子。我和父親說睡會吧,他說不想睡,你先睡著吧,快到t城了。我看到父親滿是汗水沾濕的襯衣,才恍然知道,在如此擁擠的車廂中,他用高大的身體為我製造了一個相對寬鬆的空間,這時我的喉嚨一下子就被什麼東西堵上了,連呼吸都那樣的困難。我不敢麵對父親那慈祥的純厚的眼神,又把頭埋進了胳膊裏,可這次,我一直沒有睡著,隨著列車和軌道的撞擊聲,我又記起了第一次到縣城上學的那個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