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沒醒,轉了身平躺,胳膊還抬了抬被子。
傅明珺拉住她,輕道:“算了,又沒什麼事你喊醒她幹嘛。莞妹妹,其實我這樣來找你原就是於理不合的,還是別讓人知道了。”
晏莞聽得有趣,“知道不應該還過來,剛嚇著我了,還以為是壞人!”
“都聽到了聲音你還不跑?”傅明珺責怪。
晏莞就辯,“跑,我怎麼跑?我是個小姑娘哎,兩條腿能跑多快。”說完徑自往回走,“看來以後我枕頭下得放把匕首,你要是再翻我窗子,我就拿匕首刺你。”
“不自量力。”他見她凶神噩噩的表情,心情竟然很好,鬱結憂散。
晏莞知道自己被小瞧後,態度就沒這麼好了,質問他到底來做什麼。
傅明珺盯著對麵人,支吾道:“我,我就是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晏莞神情頓滯,臉色驚得發白,突然又起身主動去扶他坐下,目光緊張,“怎麼了怎麼了?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病,要不要緊,不會和大姐姐一樣吧?”
傅明珺被問得整張臉通紅,急聲反駁:“我怎麼可能和大嫂得一樣的病?我是男孩子怎會小產,我又沒丈夫幹嘛抑鬱。”
“那你到底生了什麼嚴重的疾病?”
晏莞盯著眼淚都要掉下來,雙眸濕潤潤的望著他,突然往前一抱,“明珺哥哥,你不要不行了啊,你不能死。”
傅明珺被她抱得一怔,腦中有些沒轉過彎來,等意識到對方的意思,忙推開她回道:“我什麼時候說我得了病,我好好的怎麼會死?你別咒我!”
見其真的要哭,嗓音不經又輕上幾分,“我就是擔心,擔心以後我母親不讓我再去找你。”
聽到這話,晏莞立馬推開他,不高興道:“那你剛剛說得跟臨終遺言一樣,什麼以後就見不到我了。”
稚嫩的少年雙耳發燙,不自然的挪過視線 “那以後家裏不親近了,還怎麼互相找著玩?可不是就見不到了麼。”
“你可以找瑞表哥啊,我來這裏小住的時候不還是能一起玩嗎?再說,不就是不做親家麼,又不是仇人,你想太多了。”
晏莞心情放鬆,又跑回床上把話本拿出來,埋怨道:“你這個半夜找人敘話的習性真不好,害得我連故事都沒看完。”
傅明珺見了,跟過去問:“你真喜歡看這種?”
“喜歡啊,這個有趣,我爹說了多看書可以見多識廣,長知識的。不然我整日都在家裏多無聊,難道去繡花?”
他匆匆瞥了眼書上的幾行字,正巧是一名正派道長舉著劍和法器在收妖精,忍不住鄙視:“這種狐仙附身迷惑書生的老掉牙故事,阿瑞怎麼還看?”
“什麼狐仙,是妖怪。妖怪才喜歡迷惑男人,然後把他們吃掉,這個女子若不是被狐狸怪上了身,能越變越好看嗎?
她又不是我這年紀的女孩子還能再好好出落,她模樣都早長開了!就算沒長開,人怎麼會生得那麼漂亮?”晏莞別嘴。
傅明珺出神的看著她,見其視線投來,又轉看向其他。
寂靜的屋子裏,薄弱的燭光柔和昏黃,身旁的女孩身上有股特別的清香,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接近。他克製著腳下,盯著那映在屏風上的纖細的嬌影發愣。
“我困了,三哥哥你走吧。”再抬起晏莞看不進去了,本被他嚇到的那股子精神沒了,人就倦怠起來。
傅明珺點頭,“嗯,我先回去。”提步往窗前走,沒兩步又轉身,“對了,你明天還去我家嗎?”
“不知道,估摸是不去的,我早上肯定還在睡。”
傅明珺微微失落,“哦”了聲。
晏莞將外裳丟在旁邊,卷了被子剛要下帳,見其又要跳窗,忙“哎”了聲鬱悶,“你幹嘛不走門?”
“我怕吵醒、”傅明珺話說一半,想到流砂那婢子到現在還沒醒來,就訕訕的把窗子合上朝門口走,“那我走啦。”
晏莞莫名其妙被攪沒了看書興致,這會兒就盼著他離開,“嗯,走吧,以後不要晚上找我。”
傅明珺很想賴著不走,但也知道被人發現是了不得的。停在門口,見屏風後的少女那般隨意,不知為何又有些生氣,合門的時候忍不住說道:“你把這廢物丫頭換了吧,一點用都沒有。”
“你快走,我娘就住隔壁,別吵醒了她們。”
晏莞打發走他再睡覺,私心想著必要睡得滿滿,明日晚起。
誰知辰正時分,安郡王府就派人過來,稱王妃聽說晏三姑娘在紀府,請她過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