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思紀氏自然認同,點頭道:“我也覺得不妥,哪有小姨子嫁給姐夫的?何況,早前在蕙姐兒靈前,我瞧著姑爺也是不樂意的。
不過,剛剛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親家夫人把事提出來,還當眾問了蓉姐兒,我看傅家倒是中意。”
“那許氏自然是中意!她兒子年紀輕輕喪了妻子,又不是因著什麼天災人禍,外頭還指不定要怎麼想呢。”
大太太沒好氣的諷刺:“再說,她素來眼界高,尋常人家的姑娘哪裏看得上?那有些地位身份的府邸,會把好好的女兒嫁給人做填房?
咱們家老爺雖然去的早,可老太爺生前好歹也是內閣次輔,族裏又世代為官,這長房的嫡女給他們家當續弦,她怎會不樂意?”
紀氏想著晏蓉素來溫和嫻雅的秉性,覺得給人做填房是有些委屈。
晏莞在旁聽得有些不明白,皺著小臉回憶起年初用膳時二姐總望向大姐夫,又想到她在姐夫麵前那般在意儀容,突然問道:“如果,二姐姐想嫁給大姐夫怎麼辦?”
顯然,誰都沒假設過這種可能。
大太太麵色不善,紀氏更是一驚,狠狠瞪了眼閨女,今日這種狀況莞莞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畢竟,若是沒有蕙姐兒的這道遺願,誰會想到要將晏蓉和傅明軒湊成對兒的念頭?
蓉姐兒知書達理,若是她有這種想法,豈不是告訴旁人她往日就肖想著自己姐夫?這是罔顧人倫的。
晏莞絲毫沒覺得自己說錯話,實誠道:“之前二姐衝出屋外時,餘光還在看大姐夫呢。”
說完就見娘親神情頓滯,大伯母目光所思。
她仰頭,雙眼迷茫的小聲詢問:“娘,我說錯話了嗎?”
紀氏回頭看了眼妯娌,摟住女兒不置可否,“莞莞隨娘出去罷,讓你大伯母再休息會。”
出去的時候,正巧碰見晏蓉。
她穿著一身素衣,眸下淚痕猶在,微微福了身啞著嗓子問道:“二嬸母,我娘怎麼樣了?”
紀氏疼愛的望著她,搖搖頭囑咐:“進去好好陪陪你母親。”見其頷首,突然想到一事,柔著聲添道:“對了蓉姐兒,早前傅夫人和咱們老太太說的那回事你別放在心上,你母親與我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給人做繼室的。”安撫似得拍了拍她肩膀,本意是讓對方放心。
晏蓉麵色微凝,眼神不受控製得黯了幾分,頃刻才點頭,“我聽母親和嬸母的。”
聞者心中微驚,麵色不改:“好孩子,快去吧。”
晏蓉欠身入屋。
紀氏牽著女兒,等出了客院才低頭關照:“莞莞,以後不要再論你二姐姐和姐夫的事,尤其是當著外人的麵,聽到了嗎?”
晏莞盯著娘親,頷首。
將軍府置起了靈堂,晏老太太身子疲乏,傍晚的時候由三太太周氏陪著回了府。
紀氏和四太太一道操持,有些忙碌不怎麼能顧上女兒,就讓人將晏莞送去紀府。
將要出府的時候,傅明珠追過來,“阿莞,你等等。”
晏莞許久沒見到她了,原是高興的,此刻卻笑不出來,見對方氣喘籲籲的就問:“怎麼了?”
“三哥哥從大嫂院子裏出來後就病了,我得陪著我娘走不開,你能幫我去看著嗎?”說完,湊近了輕道:“娘說剛咽氣的人怨氣大,三哥準是給驚著了。”
晏莞聽後好生嫌棄,幾盞茶就能醉倒、連爆竹都不敢放的男孩子,怎麼能膽小成這樣?明明大家都進了那屋子,偏他有事!
但抱怨歸抱怨,心中還是擔憂的,她邊走邊從身上掏出那枚沉香木吉祥牌,握在手中前後翻看著,準備待會還給他。
傅明珠見了,愣著開口:“這木牌怎麼會在你身上?”
晏莞說明緣由,後者聽了神色莫名。
說是神奇,那沉香木牌重新掛在傅明珺身上後,人就回過了神。
他盯著身前的晏莞就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大嫂死了,她怎麼就死了呢?”
晏莞本來不想流淚的,受他影響,悲從中來,二人執手相看淚眼,互對著抽噎。
見狀,傅明珠才放心離開。
小半個時辰後,本就嘈雜的外麵突然響起人的尖叫聲。
晏莞讓降香出去看看,沒多會的功夫後者回屋,急色道:“姑娘,冬苓投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