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許雁北之前,我一直未曾期望自己生為一名江南女子。
在北京最寒冷的兩個月裏,我居無定所,每天遊手好閑。
一直找不到喜歡的工作。寒冷的夜晚,我一個人孤獨的行走在陌生城市的風裏,會莫名銘生一種悲壯。
我悲壯著遇到了許雁北。那時我正路過一條酒吧街,他一手撐著牆,佝著腰,臉上是痛苦的神情。但是他沒有吐。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對他說:你看天上那塊雲彩像不像中國地圖?
他抬起臉來驚愕的看我,片刻卻露出一個微笑。
我也對他微笑。就這樣相識。
沈小菲,浙江人氏,身高159cm,體重44kg,有著西子湖般似水含煙的大眼睛。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了半分鍾,直到她紅著臉落荒逃出我的視線。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夠臉紅,可是這個功能卻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喪掉了,我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最後一次臉紅是在何年何月。無論羞赧或是憤怒,甚至是跑完800米,我的臉都固執地蒼白著。
我輕輕歎了口氣。
但是我卻喜歡笑,許多人都認為我是快樂而堅強的女孩子,厚著臉皮快樂而堅強著。比如,我不知道許雁北為什麼邀請我參加沈小菲的生日party,或許他隻是想委婉的告訴我他已經有了女朋友,而且他的女朋友是如此溫柔美麗,但是我仍然來了。
其實我並沒有糾纏他。我隻是在無聊的下午打開遊戲界麵之前給他發一封封e-mail,有時候寫得很長,有時候隻有一兩句話。
我說:許雁北,我今天又去一家公司麵試,應該是第十七家公司了,公司在一幢漂亮寫字樓的32層。老板坐在我對麵眉飛色舞的把他們的公司描述得天花亂墜,最後用一句話簡明扼要的概括了我的職責:翻譯所有來往的信函和文件。純商業的東西。你會成長的很快。他笑容燦爛的望著我。那一刻我卻有一種想從32層縱身躍下的欲望。
許雁北,我昨天晚上又做夢了,我在黑夜裏孤獨的行走,穿過大片的草地,光禿的櫻花樹,我不停的走著,似乎我是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但是我怎麼也走不到。
許雁北,我今天打cs又打了第一。
許雁北,天氣好像很冷了……
……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訴說著。他卻很少回複。我本以為他或許心生厭倦,在每天打開郵箱以後把所有發信人是西西的信件統統扔進垃圾箱。
但是他似乎沒有。當我轟轟烈烈地打著遊戲的時候,收到了他的短信。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在哪一封郵件裏提及我的手機號碼,但是短信的確明明白白的說,他是許雁北。邀我第二天去參加朋友的生日party。
我在自助餐廳取奶茶的時候碰到他,停下來對他打招呼。他站住,微微笑著看定我說:雖然那天晚上有點醉,但是一直清楚的記得你對我說的那句話。
我不好意思的側過臉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會突然想對一個陌生人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沉默片刻。許雁北輕輕說:但是那時我的胃好像忽然不那麼難受了。
我抬頭看他。他微笑著。
他的笑容,燦若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