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詣芳鄰姑嫂巧遇 遊瀚海主仆重逢(2 / 3)

次日乃唐敏五十大慶,家中演戲。本府、本縣以及節度都與唐敏有賓東之誼,齊來拜壽;隨後各家小姐印巧文、竇耕煙、祝題花也來叩祝;還有本地鄉宦女兒蘇亞蘭、鍾繡田、花再芳,因素日拜從唐敏受業,兼之郡考得中,都來拜謝,並來祝壽;顏紫綃也隨眾人同來。閨臣一一讓至客座看戲,眾姊妹都來相陪,彼此問了名姓,真是你憐我愛,十分投機。緇氏恐被眾人看破,另在一席坐了。用過早麵,閨臣將眾人引至自己書房,隻見詩書滿架,筆硯精良,個個稱讚不已。

印巧文道:“前者捧讀諸位姐姐佳作,真令人口齒生香。家父閱卷時,因想起詔內有‘靈秀不鍾於男子’之句,可見太後此言,並非無因。就隻郡元這本卷子,令人可疑,若論倜儻清雅,以閨臣姐姐第一;論富麗堂皇,以若花姐姐第一,至郡元文字,雖不及二位姐姐英發。但結實老練,通場無出其右,似非出之幼女之手。彼時家父再三斟酌,言此人若非苦誌用功,斷無如此筆力,此等讀書人,若不另眼相看,何以鼓勵人才。所以把他取在第一。其實不及二位姐姐時派。”祝題花道:“郡元前的縣考,家父也喜他文字;因筆力過老,恐非幼女,兼恐倩代,因此取在末名。可惜此人方才得中,就染重病,至今未得一見,究竟不知年歲幾何。諸位姐姐可曾會過?”眾人都回不知。婉如道:“這位郡元,隻怕亭亭姐姐向來同他熟識?”亭亭忙說道:“妹妹休得取笑。你們都是此地人還不認識,何況我是異鄉人哩。”秦小春道:“原來姐姐同他也是素昧平生,這就是了。”

印巧文道:“家父前日評論紅紅、亭亭二位姐姐文字,都可首列,無如郡元之後,恰恰碰見閨臣、若花二位姐姐卷子,因此稍覺奉屈。”紅紅道:“妹子僻處海隅,素少見聞,今得前列,已屬非分,何敢當此‘奉屈’二字。”亭亭道:“妹子固才疏學淺,然亦不肯多讓;今老師以閨臣、若花姐姐前列,我又不能不甘拜下風了。”祝題花道:“昨印伯伯與家父評論諸位姐姐文字,言天下人才固多,若以明年部試首卷而論,除閨臣、若花二位姐姐之外,再無第三人。如品論訛錯,以後再不敢自居看文老眼。可見二位姐姐學問,非獨本郡眾人所不能及,即天下閨才,亦當‘返避三舍’哩。”竇耕煙道:“昨聞家父言,現在看文巨眼,應推印伯伯當代第一。諸位姐姐既被獎許,將來名振京師,已可概見;今日得能幸遇,誠非偶然。”若花道:“妹子海外庸愚,正愧知識短淺,適蒙過獎,更增汗顏。至閨臣阿妹,才名素著,自應高擢。妹子何如,昨雖濫邀前列,不過偶爾僥幸,豈可做得定準。”廉錦楓道:“部試首卷,老師既如此評論,來年殿元,自然也不出閨臣,若花二位姐姐之外了。”印巧文道:“殿試甲乙,家父卻未評論。”蘭音道:“據妹子看來:老師所以不言者,大約因恩詔條例言殿試毋許‘謄錄’,又不‘彌封’,恐太後別有偏愛,因此不敢預定高下。”祝題花點頭道:“姐姐所論不差。”

花再芳道:“殿試著不彌封,那殿元我倒有點想頭。”鍾繡田道:“何以見得?”花再芳道:“聞得當年我們還未出世時,太後曾命百花齊放,大宴群臣,吟詩做賦,甚為歡喜。明年閱卷,看見我‘花再芳’上字,倒象又要百花齊放光景,一時心喜,把我點作殿元,也不可知哩。”秦小春冷笑道:“這是姐姐過謙。若論文字,姐姐就可點得殿元,何在尊名。”花再芳道:“外麵鑼鼓聲喧,這樣好戲,我們卻在此清談,豈不辜負主人美意?如諸位姐姐不去,妹子要失陪了。”閨臣忙道:“姐姐既喜看戲,妹子奉陪同去。”洛紅蕖道:“此處客多,姐姐是主人,隻好在此陪客;妹子替你代勞陪再芳姐姐去。”再芳道:“姐姐是客,怎好勞駕。”宋良箴道:“他雖是客,他是唐府人,也算半主,這有何妨!”紅蕖聽了,把良箴瞅了一眼,滿麵緋紅,同再芳去了。竇耕煙道:“紅蕖姐姐莫非就是世嫂麼?”閨臣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