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粉麵郎纏足受困 長須女玩股垂情(2 / 2)

不多時,宮娥掌燈送上晚餐,真是肉山酒海,足足擺了一桌。林之洋那裏吃得下,都給眾人吃了,一時忽要小解,因向官娥道:“此時俺要撤尿,煩老兄領俺下樓走走。”官娥答應,早把淨桶掇來。林之洋看了,無可奈何。意欲紮掙起來,無如兩足纏的緊緊,那裏走得動。隻得扶著宮娥下床,坐上淨桶;小解後,把手淨了。宮娥掇了一盆熱水道:“請娘娘用水。”林之洋道:“俺才洗手,為甚又要用水?”官娥道:“不是淨手,是下麵用水。”林之洋道:“怎叫下麵用水?俺倒不知。”宮娥道:“娘娘才從何處小解,此時就從何處用水。既怕動手,待奴婢替洗罷。”登時上來兩個胖大官娥,一個替他解褪中衣,一個用大紅綾帕蘸水,在他下身揩磨。林之洋喊道:“這個頑的不好!請位莫亂動手!俺是男人,弄的俺下麵發癢。不好,不好!越揩越癢!”那個宮娥聽了,自言自語道:“你說越揩越癢,俺還越癢越揩哩!”把水用過,坐在床上,隻覺兩足痛不可當,支撐不住,隻得倒在床上和衣而臥。

那中年宮娥上前稟道:“娘娘既覺身倦,就請盥漱安寢罷。”眾宮娥也有執著燭台的,也有執著漱盂的,也的捧著麵盆的,也有捧著梳妝的,也有托著油盒的,也有托著粉盒的,也的提著手巾的,也的提著綾帕的:亂亂紛紛,圍在床前。隻得依著眾人略略應酬。淨麵後,有個宮娥又來搽粉,林之洋執意不肯。白須官娥道:“這臨睡搽粉規矩最有好處,因粉能白潤皮膚,內多冰麝,王妃麵上雖白,還欠香氣,所以這粉也是不可少的。久久搽上,不但麵加白玉,還從白色中透出一般肉香,真是越白越香,越香越白;令人越聞越愛,越愛越聞:最是討人歡喜的。久後才知其中好處哩。”宮娥說之至再,那裏肯聽。眾人道:“娘娘如此任性,我們明日隻好據實啟奏,請保母過來,再作道理。”登時四麵安歇。

到了夜間,林之洋被兩足不時疼醒,即將白綾左撕右解,費盡無窮之力,才扯了下來,把十個腳指個個舒開。這一暢快,非同小可,就如秀才免了歲考一般,好不鬆動。心中一爽,竟自沉沉睡去。次日起來,盥漱已罷。那黑須宮娥正要上前纏足,隻見兩足已脫精光,連忙啟奏。國王教保母過來重責二十,並命在彼嚴行約束。保母領命,帶了四個手下,捧著竹板,來到樓上,跪下道:“王妃不遵約束,奉令打肉。”林之洋看了,原來是個長須婦人,手捧一塊竹板,約有三寸寬、八尺長。不覺吃了一嚇道:“怎麼叫作‘打肉’?隻見保母手下四個微須婦人,一個個膀闊腰粗,走上前來,不由分說,輕輕拖翻,褪下中衣。保母手舉竹板,一起一落,竟向屁股、大腿,一路打去。林之洋喊叫連聲,痛不可忍。剛打五板,業已肉綻皮開,血濺茵褥。保母將手停住,向纏足宮娥道:“王妃下體甚嫩,才打五板,已是‘血流漂杵’;若打到二十,恐他貴體受傷,一時難愈,有誤吉期,拜煩姐姐先去替我轉奏,看國主鈞諭如何,再作道理。”纏足宮人答應去了。保母手執竹板,自言自語道:“同是一樣皮膚,他這下體為何生的這樣又白又嫩?好不令人可愛!據我看來:這副尊臀,真可算得‘貌比潘安,顏如宋玉’了!”因又說道:“‘貌比潘安,顏如宋玉’,是說人的容貌之美,怎麼我將下身比他?未免不倫。”

隻見纏足宮人走來道:“奉國主鈞諭,問王妃此後可遵約束?如痛改前非,即免責放起。”林之洋怕打,隻得說道:“都改過了。”眾人於是歇手。宮娥拿了綾帕,把下體血跡擦了。國王命人賜了一包棒瘡藥,又送了一盞定痛人參湯。隨即敷藥,吃了人參湯,倒在床上歇息片時,果然立時止痛。纏足宮娥指足從新纏好,教他下床來往走動。宮娥攙著走了幾步。棒瘡雖好,兩足甚痛,隻想坐下歇息;無奈纏足宮娥惟恐誤了限期,毫不放鬆,剛要坐下,就要啟奏;隻得勉強支持,走來走去,真如掙命一般。到了夜間,不時疼醒,每每整夜不能合眼。無論日夜,俱有官娥輪流坐守,從無片刻離人,竟是絲毫不能放鬆。林之洋到了這個地位,隻覺得湖海豪情,變作柔腸寸斷了。